2013年12月2日 星期一

舍利的故事-7



七、奇僧撒手西寰去,留下不壞舌與心



古往今來,得道高僧死後火化,其跟常人不同之處,除在骨灰中或多或少能找出一些珠粒狀舍利子,偶爾,還有人會留下火焚不壞的器官舍利,如眼舍利、牙舍利、舌舍利、心舍利、發舍利​​、指骨舍利等等。釋迦牟尼涅槃荼毘後​​,骨灰之中,除有大量珠粒狀舍利子,還有七顆完整的牙齒舍利。這七顆佛牙,當時三顆被帝釋、羅剎及龍王分別取走,四顆被古印度迦楞伽王等留在凡間,後輾轉流傳,時隱時現,歷經二千幾百年風風雨雨,目前現世還有兩顆,一在斯里蘭卡,一在中國北京西山。

說起死後火化舌根不壞,對中國古代史稍有了解者,多會舉出鳩摩羅什的名字來。這並不奇怪,晉代鳩摩羅什,為中國佛教四大翻譯家【另三位為真諦、不​​空、玄奘】之首,當時又是後秦國的國師,他的事蹟被載進史冊,堪稱當之無愧。不過,除鳩摩羅什之外,是否還有誰像這位後秦國師一樣,死後火化也得舌舍利等?恐怕知道的人就很少了。其實,佛教典籍中有關這方面的記載也不是很少,但從正統的歷代名人錄角度看,很少再有人享有鳩摩羅什那麼大的名氣,那倒是真的,故對一般讀者來說,光從幾本通史、簡史讀歷史,對之聞所未聞,也在情理之中。下面的數則小故事,或可彌補人們這方面認識的空白。




51.譯經逍遙園,死後舌不壞




鳩摩羅什,家世顯貴,祖父為天竺國相,名重於國;父為龜茲國師,母為王妹。鳩摩羅什七歲那年,母子一起出家,他小小年紀就日誦千偈,每偈三十二字,千偈合計三萬二千字,意思都能明白。九歲隨母去剡賓國,因精通佛理,被國王請入宮中,待以上賓之禮。十二歲至沙勒國,應國王之請在大法會上講經說法。成年之後,在西域諸國益享盛名。

前秦建元十三年(公元377年),太史公夜觀星象,奏告國王符堅,天象上外國的分界處出現明亮星星,預示不久將有大德大智之人入輔中國。符堅說,聽說西域有個鳩摩羅什,善通陰陽,深解大法,是當世難得的賢哲高人,莫非就應在他身上?建元十八年(公元382年),符堅派大將呂光率兵七萬伐龜茲國,其意並非看中那裡的土地、人口和牛羊之類,主要目的,就是為要得到鳩摩羅什此人。

呂光攻下龜茲國,獲得了鳩摩羅什,一開始並不把他放在眼裡,回軍途中,一次駐紮一座山下,鳩摩羅什警告呂光,此處不可停留,呂不聽,結果半夜山洪瀑發,淹死士兵數千,呂從此對鳩摩羅什不敢小看。到涼州(在今甘肅河西地區)後,因符堅已被姚萇殺害,姚自稱帝,呂不願對姚稱臣,就固據涼州,自建大涼國(公元386年),稱大涼天王。呂光死後,其子呂紹繼位,不幾天,呂光的庶子呂纂殺了呂紹,自立為王。

咸寧二年(公元400年),涼州有豬生了頭有三個腦袋的小豬;東宮井中有龍飛出,在殿前盤臥一晚,天亮才飛走;不久,又有黑龍在當陽九宮門升起。呂纂喜滋滋地問鳩摩羅什:“這些現象,可是瑞兆?孤已下令,將大殿改名龍翔殿,將九宮門改為龍興門了。”鳩摩羅什回答:“皆非瑞兆。豬生三頭,本為妖異;潛龍為陰類,本應出入有時,不該隨便現身。”呂纂說:“照你這麼說,都是凶兆羅?”鳩摩羅什說: “是的,這預示下面有人心懷異術,將要犯上作亂。”呂纂問:“可有辦法防止?”鳩摩羅什說:“只要大王克己修德,以天下蒼生為重,勿再遊獵無度、沉耽酒色,如此天道昌、民心順,災禍自去。”呂纂以為鳩摩羅什對他的規勸乃是老調重彈,哈哈一笑,不以為意。第二年,呂纂果被呂光另一子呂超所殺。

弘始三年(公元401年),後秦國皇帝姚興(姚萇之子)派兵滅了大涼,把鳩摩羅什迎到長安。姚興信佛,對鳩摩羅什十分尊重,將他安置在建築別緻、景色宜人的逍遙園,待以國師之禮,常向他請教佛法佛理,還希望他能把佛典從梵本譯成漢語。鳩摩羅什十分珍視這一千載難逢的機遇,從早至晚,手不釋卷。憑著鳩摩羅什超群的聰明智慧和精深的佛學造詣,加上曾在涼州生活多年,對漢語的掌握已相當熟悉,經他翻譯的佛經,不管是新譯,還是重譯,在內容的表達和文辭的應用上都達到前所未有的水平。經十多年日以繼夜的努力,在八百弟子配合下,鳩摩羅什共譯出《小品》、《金剛般若》、《法華經》、《維摩詰經》、《佛藏》、《禪經》、《彌勒佛》、《十誦律》、《釋論》、《成實》、《十二門論》等大、小乘經、律、論三百餘卷,對佛法在中國的傳播起了巨大的作用。

鳩摩羅什晚年,姚興曾半真半假地對他說:“大師聰明超悟,天下無二,若一旦絕世,法種後繼無人,豈不太可惜了。”於是也不管他本人意願如何,選年輕美女十名,送到他的居處。鳩摩羅什哈哈大笑,搬出僧房,在逍遙園外另擇寬敞的屋子居住,譯經講經之餘,日夕與美女為伴,沒多久真的生了好幾個聰明伶俐的小娃娃。

對此,不免有人議論紛紛,個別弟子甚至學他的樣,也找女人同居。鳩摩羅什很生氣,一日把弟子都叫到跟前,手持兩碗,碗裡裝滿一寸長的縫衣針,讓大家看清後,他將一碗鐵針端起,象吃飯一樣,一口一口,從從容容,全部吞下肚去,又以內力將鐵針從皮膚毛孔中逼出,然後說:“你們不是有人要仿效我成家娶妻麽?誰像我一樣,將另一碗鐵針也吃下去,那就隨你怎樣,我一概不管!”眾弟子被唬得哪裡還敢出聲。鳩摩羅什又說:“臭泥之中,生清純蓮花,摘採蓮花便是,取臭泥幹什麼?”

後秦弘始十五年(即東晉義熙九年,公元413年)八月,鳩摩羅什卒於長安,終年七十一歲。臨死前召眾弟子說:“因為佛法使我們相識,卻沒有盡到心意,待來世再相見吧,淒涼傷感不可說。這些年來,我羅什雖然才智暗昧,也總算盡了力,譯出經文三百餘卷,相信還不致有大的差錯吧。希望能流傳後世,佛法永弘。我今天當眾發誓,若我所譯的經,所傳無謬,死後將我焚化,舌不焦爛。”鳩摩羅什圓寂後,眾弟子按西域法將他遺體火化,火滅後,全身皆成灰燼,從灰燼中,果然找出未被燒化的舌頭,堅硬如鐵,敲上去有金屬之聲。




52.割身施饑民,奢維舌不爛




南北朝前期,涼州地區(在今甘肅省)有個法號法進的僧人,俗姓唐,出生在涼州張掖,自幼攻讀百家經史,出家後專修密部苦行,修得一定神異之力,猶擅測未來之事,很為當地一個部落首領沮渠蒙遜看重,遇有難決之事,常向他請教。蒙遜去世後,他的兒子景環繼首領位,對法進依然十分尊重。胡人來犯,景環打了敗仗,損失慘重,問法進:“我的部落在這兒呆不下去了,想轉移到高昌(在今新疆吐魯番東部)去,你看行不行?”法進說:“此去西北,高昌必得,但以後會遭遇災害,飢荒​​嚴重。”景環說:“以後的事以後再說,那我現在就轉移到西北去,請您不要扔下我,跟我們一起去高昌吧。”

景環率領部落一路西行,來到高昌。其時高昌郡為秦漢以來的屯邊之地,守軍不多,景環不費多大力氣就把太守趕走,佔據了這塊地方。第二年,景環自立為涼王,年號承平,是為公元443年。

過了兩年,景環生病死了,他的弟弟安周繼位。這一年,高昌發生大饑荒,餓死饑民無數。安週像他的父兄一樣,對法進也很尊重,有事也常向他請教,法進便藉機求請安週,民為國之本,應把國庫中的存糧拿出來,救濟饑民。安週看在法進的面上,撥出了一點糧食賑災;但飢荒有增無減,安週怕國庫空虛,憂心重重。

法進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,遂不再乞求國王。他洗了個澡,把全身洗得乾乾淨淨,然後來到一處貧苦饑民最集中的地方,對饑民講說了一番佛法的道理,凡願意皈依三寶者,他當即為他們授了三皈依。隨後,他把身上衣服脫下,掛在樹上,取出帶來的刀鹽,對饑民說:“今天,我已下決心為佛法捨身,你們應該成全我,把我給吃了吧。”

在當時,因飢荒所迫,人相食的現象並不少見。但饑民都為這位僧人的品行所感動,無一人願意吃他。法進見無人動手,他就用刀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來,沾點鹽,吃下去。肉割多了,血流滿地,他的意志再堅強,再強忍疼痛,最後也心悶氣塞,難以支持了。他臨死前對饑民說:“你們把我全身的皮肉拿去,還能吃上幾天,若皇宮裡有人來,肯定要拿走,你們事先就藏起來,不要給他們拿走。”

消息傳出,舉國震驚,人們奔走呼號,萬口同悲。朝廷也派人來看視,果不出​​法進所料,將他身體抬回宮裡。安週深受感動,敕令馬上從皇家糧庫裡取出三百斛麥子,施給快要餓死的人,同時還命地方官打開倉廩以賑災民。

法進的弟子將師父遺體移至城北火化,大火熊熊,煙炎沖天,一直燒了七天,煙火才熄滅。屍骸全燒成了灰,只有舌頭沒燒化掉。眾人在法進奢維處建了一座三層靈塔,樹碑記事,以紀念這位割肉捨身的僧人。




53.捨身身可盡,留下不壞心




南北朝西魏年間(公元535-557年),益州(在今四川成都一帶)和尚僧崖,俗姓奴牟,年少時便沉默寡言、不喜遊戲,常靜坐終日不出一聲,有人問他小小年紀幹嘛要這樣,他一本正經地回答:“這個身體太惡了,我想今後總有一天要把它燒掉。”

成年後,應徵入伍,跟同夥一起漁獵,凡分給他的那份魚,他總是倒入河裡放生,並勸別人不要再乾殺生的事,後來乾脆一把火將自己的獵具燒了,誓不再獵。有一次,大夥忽見漁塘中一條怪蛇,頭尾皆赤紅,起先長一尺,須臾長成一丈多長,粗數尺,眾人嚇得四散逃走。那蛇以尾攪水,直竄雲霄,赤光遍野,久久方息。眾人聚在一起議論此事,奴牟說此怪蛇並不害人,但這是凶兆,以後可別再捕魚了,眾人都不理他。不久,漁塘決堤,奴牟就出家去了。

北周武成元年(公元559年)六月,僧崖在益州城西十字路口,以布纏裹左右五指,燃指供佛。有人問他:“十指連心,燒指不痛麽?”僧崖回答:“痛由心起,既然心不痛,手指還痛什麼?”

手指燒光後,又接著燒手掌,先燒左掌,因骨髓湧出,火焰似乎要被骨液熄滅,僧崖就以右手殘指,挾竹撥火。有人看不下去,問他何必如此?他答:“因眾生不能行忍,我要勸不忍者忍不能忍之事啊!”他邊燒手掌邊以佛法勸導眾人要行善事、斷肉食。左掌燒完,再燒右掌。既而再燒左右兩臂。

圍觀的人越來越多,到後來城西大道上擠滿了人群。僧崖神色自若,臉不露痛苦狀,連眉頭也不皺一皺,倒是看他燒手的人有的忍不住嗚咽落淚了。

當火燃至臂時,象殘燭般的五根掌骨,忽然各各長長了三寸,而且白嫩如珂雪一般。僧尼們見到,不由得驚呼起來:“僧崖菩薩,等菩薩滅後,我們定當起塔供養菩薩舍利!”僧崖聽到後,以牙齒咬下新生的五根白骨,吐給僧尼說: “拿去吧,這個就可裝在塔里。”

七月十四日,益州上空忽發出巨響,山川震撼,江水停流,天空中出現犬羊龍蛇之像。人們驚問僧崖,這是怎麼回事,僧崖回答說:“無大礙,這是三昧被驚醒了。這也提醒我,捨身供佛的時候到了,請為我準備供具吧。”

一聽說僧崖要焚身,一時間益州城裡不知有多少戶人家送來供養,各種資財堆積如山。很快,在城門口用四十車木柴壘起一座十丈高的樓台,台上築一浸透油料的小木屋。到了僧崖焚身這一天,十餘萬民眾擁在木樓台下,許多人痛哭流涕。僧崖說:“但守菩提心義就好,不要哭,不要哭。”說著登上高台,為大家講說佛法,講完後,要下麵點火燒樓。可是,無一人肯動手。有個名叫王撰的施主,心裡暗想,我若點火,就是火燒聖人,豈不是犯了重罪嗎?僧崖以他心通已知這位施主所想,指名喚他上來,以殘臂摩其頂說:“你不要擔憂施捨造樓是犯了重罪,你會得大福的。”叫他下樓去點火。可是大家更害怕了,點著了的火炬,也都扔於地下。僧崖只好爬下樓,以雙臂夾起一支火炬,從西北到東南,將木樓點燃,轟然一聲,大火熊熊燃起,僧崖鑽進火堆禮拜,剛拜了一拜,就被大火吞沒了。

四十車木柴燒完,僧崖全身骨肉早成灰燼,可是,他的心臟卻完整無損,還有肝膽脾胃也沒燒光,相連在一起,成捲曲狀,護著那顆心臟。孝愛寺的導法師命人收取,葬於僧崖的捨利塔下。

僧崖焚身前,曾有信眾問他:“菩薩滅度後,可有瑞相麽?”

僧崖不假思索地回答說:“我身可盡,心不可壞。”信眾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,待火滅後心臟猶存,方知僧崖乃是真菩薩啊!




54.荊州姐妹倆,燃身留二舌




這是發生在唐代貞觀(公元627-649年)初的事。有荊州(在今湖北省)姐妹倆,一起削髮出家為尼,平時倆人最著力念頌的是一部《法華經》。姐妹倆皆對人世乃至人身生起強烈厭離心,都想捨身求道,早得解脫。於是她們開始作準備,依古來有些燃身供佛僧的經驗,逐漸斷絕米飯菜蔬,每日只服食一點點香油。

到了預定燃身的這一天,在縣城大街上,早已搭起一座高台,上置兩張木椅,椅下堆滿乾柴。入夜後,姐妹倆在高台上雙雙坐定,皆以厚厚的蠟布纏裹身體,只露出一張臉。倆人大聲念頌《法華經》,念到藥王品時,姐姐先以燭火點燃了妹妹頂上的蠟布,妹妹即以燭火點著了姐姐頸部的蠟布,同時引燃了身下的木柴。蠟布和木柴,裹托著浸滿香油的軀體,熊熊燃燒,在夜空中望去,就像兩支巨大的火炬,熠熠奪目,炳耀同輝。大火中,姐妹倆仍堅持頌經不止,火燒到面部了,念經聲尤清晰可聞……

到天明,高台、木座及姐妹倆人早已燒成灰燼,骨灰中,發現兩根舌頭俱在。眾人為她倆建了靈塔,以作永久紀念。




55.火滅舌不灰,子父同證驗




後梁貞明年間(公元915-920年)。在河南東明(在今河南蘭考縣),有一大戶農家,男主人名叫彭諲,篤信佛法,皈依三寶,田耕塵務之外,時常一卷經書在手,猶喜《法華經》,終生研讀不懈。夫人邢氏,亦是三寶信眾,一天夜裡,她做了個奇怪的夢,夢見進入一所金碧輝煌的大廟,大殿正前端坐菩薩寶像,兩旁站列十八羅漢,前方供桌上放著鈴杵等法器,金光閃閃。她無意中摸了一下鈴杵,隨即從夢中醒來……打這以後,她發現自己已懷身孕。她丈夫認為這是菩薩顯靈,夢摸法器而受孕,定非尋常神識投胎,此子今後應該出家,定會對宏揚佛法立大功德。

兒子出生後,果然是天生靈異,聰穎絕頂,而且很小年紀就喜歡在家中佛龕前頂禮拜佛。兒子十一歲那樣,彭諲帶他去拜見本邑以講解《唯識論》見長的僧人秘公,秘公一見,十分吃驚,預言此小孩今後對弘法大有作為。在秘公教授下,小孩學了《淨名經》、《仁王經》和《法華經》三部經典,不久在秘公門下出家,得法名傅章,且在師父帶領下游歷了佛門聖地五台山,參拜了文殊菩薩道場。

傅章受具足戒後,又去各地一一參拜清朗法師、道雅法師、通慧法師等當時名重一時的高僧大德,得益非淺,加上他本人一貫勤學苦修,自身佛學造詣更趨長進。水到渠成之時,他也開始授徒傳藝講經說法,在河南開封一帶名氣越來越響。

廣順年間(公元951-953年),經當世名僧廣智大師推薦,周高祖召見了傅章,諮詢道俗,對他的佛學造詣十分欣賞,特賜紫色方袍一件。

大宋王朝開國後,乾德二年(公元964年),經當世名僧道深大師引薦,宋太祖把傅章請去,向他請教佛法,傅的一番談吐見解深合聖意,太祖特賜號“義明”。

宋開寶五年(公元972年)十一月,傅章在東京(在今河南省開封縣)天清寺圓寂,終年五十五歲。去世前,他取紙筆,寫了不少警世偈語,留贈給他的諸多朋友和弟子。

傅章去世後,眾弟子以荼毘之法,將他遺體火化,薪盡火滅後,發現他的舌頭未被燒化,大家都嘖嘖讚歎他一生德行高超、持​​戒嚴謹,故有此證驗。

有的弟子想起來,傅章之父彭諲居士前些年去世,死後火化,骨灰中亦得不壞之舌,諸同道皆贊彭居士終生誦讀《法華經》之功德也。應該說,死後火化舌頭不壞,已是很少見的瑞相,而彭氏父子死後火化皆得不壞之舌,那更是希罕中的希罕了。




56.雪域岡波巴,荼毘舍利心




岡波巴是藏傳佛教噶瑪噶舉派中的一個大成就者,於藏歷地​​坤羊年(時為北宋元豐二年,公元1079年),誕生在西藏中部海拔三千五百多米的梁里地方,其父名里哇加波,是一個醫術高明的醫生,母名謨薩伽江,夫婦共生有三子,岡波巴是次子。

岡波巴從小隨父學醫,年紀很輕便已通達諸種世間學問。二十歲娶地方官達瑪俄之妹為妻,該女子美淑端莊,為他生下一子一女。二十六歲那年,該地瘟疫流行,他的子女和妻子相繼染上瘟疫去世。岡波巴身為醫生,面對親人病亡卻無能為力,悲傷之餘痛感人生無常,遂立志終身不再娶妻,專志學佛修行。他將所有財產分為三份,一份用來替夫人祭祀超度,他夫人的骨灰塔後來成為藏地有名的“夫人塔”;一份供養給寺院作慈善事業;一份自己留下用作修行的道糧。

辦完妻兒喪事後,岡波​​巴離開家鄉,在雪域高原上四處訪師學道,先後在肖巴林巴、瑪裕洛敦、嘉裕哇、柳絨巴、絳秋生巴等金剛上師座前聽受了許多灌頂和密法。返回家鄉後,他安住精修,提高很快,身常輕安適樂,五六日不食不覺飢餓,一次入定可安坐多日。

有一次,岡波巴出外繞寺塔轉經,聽見三個乞丐坐在寺廟門口談論什麼是人生最大的願望。一個乞丐說:“老是餓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,若能給我吃不完的糌粑和酥油,那就太好嘍。”一個乞丐說:“糌粑算什麼,若能過上君王那樣富足的生活,那才算是真正的好日子呢。”最後一個老乞丐說:“依我說呀,要講人生最大的願望,能像尊者米勒日巴那樣對衣食沒有貪戀,在虛空中飛來飛去,那才是最最快活的啊!”岡波巴一聽到米勒日巴的名字,當即渾身顫抖、感應強烈,長時間站立一處茫茫然不知所措。他送了不少食品給三個乞丐,請老乞丐更詳細地說說米勒日巴的事蹟及所在之地。回去後稍稍作了點準備,他就往後藏芒域貢塘進發,去拜謁這位他一聞其名就生起無上信心的上師。

一路風餐雨宿,翻山越嶺,爬上人跡罕到的雪山,快到達目的地,還有一天半路程時,他忽病倒,全身疼痛難忍,無力再往山上走一步,他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裡了,心中默默發願:尊者米勒日巴上師啊,今生我大概見不到您了,來生不管您在什麼地方,我都要往生您處依止在您的腳下,以尊者您為我唯一的皈依師!此時,米勒日巴遙知岡波巴要來見他,而且病得很重,就以三昧力為他加持,使他脫離了危險。

在尊者米勒日巴跟前,岡波巴得到了金剛亥母等殊勝密法的灌頂和傳承,在雪山的山洞裡依法修持,雖天氣寒冷,身體赤裸,卻自生暖意,其樂融融。繼續修下去,相繼見到三千大千世界像巨輪一樣轉動,許多大悲觀音層疊而上,欲界諸天及六道中一切天人清晰顯現,虛空中出現日月蝕之相,紅色喜金剛壇城和白骨壇城先後呈現等種種景象。米勒日巴告訴他,這是修持中三脈逐漸打開、明點日益增盛的正常現象。繼又教他忿怒母修法,岡波巴依之而修,最後閉眼可觀見外界的山河大地和身內的骨骼脈結。再繼續修下去,他一天只需呼吸一兩次,可在定中見到一千零一尊佛。當他運氣於指時,可將一個壘在大石板上的土堆摧成碎末。岡波巴在米勒日巴跟前一共修了十三個月,修到這種地步,米勒日巴囑咐他,你可以離開我去衛地了,今後自己一面繼續修行,一面要將佛法宏揚開來。

岡波巴牢記米勒日巴囑託,為弘法利生做了許多功德,從寺院、村落到雪山、森林、岩洞,他傳授的弟子難以數計,許多弟子都得到一定的證悟。他撰寫的《大乘菩提道次第論》、《甘丹教法次第論》、《寶縵集》、《教言廣集》等著作,成為藏密噶瑪噶舉派的經典之作。尤其是他對般若心髓“大手印”的宏揚及開示,流傳後世,對保存藏傳佛教精華作出了突出貢獻。

癸酉年(公元1153年)仲秋十五日上午,岡波巴逝世,終年七十四歲。臨終前,有一伺者和兩個遠道而來的小僧手捧垛瑪(供食)前來求法,他最終還將“大手印”傳授給了他們。弟子將他遺體淨身荼毘,焚塔上方白煙裊裊,空氣中異香撲鼻,天空中出現奇幻的霓虹彩光,空中有許多空行母現身前來迎接。柴火熄滅後,骨灰中發現他的心臟和舌火焚不壞,已變成十分堅固的心舍利和舌舍利,還有許多顆粒狀舍利子,這些舍利子至今仍在不斷地增長。




57.數人同一夢,金代一奇僧




金王朝皇統年間(公元1141-1148年,時為南宋紹興年),京都汴京(在今河南省開封市)慈濟寺裡有個名叫福安的僧人,自幼出家,多年勤修,道行不淺,在汴州一帶挺有名氣,跟他修行的在家弟子不少。一天夜裡,有個姓馮的女弟子作了個夢,夢見福安師父騎一匹白馬,遠遠馳近,到她跟前下馬說:“徒兒,我到西陳村王光道家去了。 ”言畢,攸忽不見,馮氏也醒過來了。天明,馮氏跟母親說起昨夜夢境,母親說:“呀,昨夜我也夢見一個和尚騎一匹白馬來,敢情就是你拜的這位師父。”兒子聽見母親與外婆的對話,插嘴道:“昨天夜裡我也作了個夢,我也見到了這個騎白馬的老和尚……”

馮氏對自己師父有點放心不下,過幾天,抽個空,到慈濟寺去問問消息。一進寺院,就听人們在說,福安師父前幾天在芒山村乞食,手托缽盂,倚在一棵樹上,就這麼著圓寂了,死後身體不倒。馮氏把自己夢境對師父的同修福廣、福堅說了,他倆說,你何不去西陳村看看呢?等我們為師兄辦完喪事,也要去那裡看看。

馮氏找到西陳村,一打聽,果然有王光道這戶人家。找到王家,主婦姓劉,不久前剛生了個兒子,得知馮氏來意,對馮說,這事真的很稀奇,我懷孕早已足月,仍未生產,那天夜裡,作了個夢,夢中有個老和尚來敲門,說是天已黑了,能不能讓他借宿一夜……。第二天,兒子就出生了。

嬰兒滿月後,福廣和福堅也去看過,一見面,嬰兒就像見了熟人一般,對著他倆笑不停,倆人衝著嬰兒叫喚:“福安兄,別來無恙啊?”嬰兒又是舉手又是伸指,咯咯咯笑得更來勁了。

嬰兒滿周歲時,王家按習俗在盤中放了玩具、酒杯等物,再加一卷經書,讓嬰兒抓取,嬰兒對玩具和酒杯看也不看,一把就將經書抓在手裡。年稍長,開始餵他吃飯,飯菜裡稍有點葷腥,就閉嘴不吃。凡遇到僧人,總特別親熱。許多人都說他是福安僧轉世無疑。

小孩七歲就在汴州崇覺寺圓公跟前出了家,法號教亨,十三歲受了戒,有個名叫苦瓜的相面大師曾謂教亨:“此兒今後坐道場,可領萬僧。”十五歲開始遊歷各方,尋師求法。聽說鄭州普照寺寶禪師法席興盛,特不遠千里趕去參拜。寶禪師夜裡做了個夢,天上有金色芙蓉花紛紛飄落。白天,他對眾弟子說,我已十年無夢,昨夜之夢,定是不平常的祥兆啊。他說這話第二天,教亨就到了普照寺。教亨在寶禪師跟前,朝夕參叩,寶禪師則言傳心授,對他十分器重。教亨禪定功夫甚深,隨時可入定中,有一次騎在馬上,將涉河時,與他同行的德滿見他閉目僵坐、如入禪定之狀,大叫一聲:“要過河了!”教亨受驚猛醒,趕緊下馬。寶禪師事後知道,關照眾弟子,今後再遇這種情況,不可大叫,以免驚擾了出走的魂魄,在其耳旁輕敲竹板木魚即可喚出。

寶禪師曾問教亨:“日面佛公案可曾看過?”教亨答:“小時候看過。”寶禪師說:“我是叫你再看再參,自有益處。”一日,教亨在禪房靜坐,忽聞板聲,頓有所悟,就寫下四句偈語呈寶禪師:“日面月面,流星閃電,若更遲疑,面門著箭。咄!”寶禪師大笑道:“我謾你不得啊!”

教亨後來出世弘法,先後駐錫嵩山戒壇寺、法王寺、韶山雲門寺、鄭州普照寺、林溪大覺寺等大道場,應金朝丞相夾谷清之請,任濟州普照寺方丈,連皇上對他也很仰慕。京都慶壽寺後面叢林中有一棵樹,亭亭直立,群鴉在樹上層層築巢,上下共十二層,狀如寶塔,看見的人都說,佛法要大興了!不多日,皇帝昭書下到,昭請教亨擔任慶壽寺的方丈(因慶壽寺為京都第一大寺,故皇帝親命方丈一職),寺僧達萬,應了當年苦瓜先生的預言。

金興定三年(公元1219年,時南宋嘉定十二年)七月十日,教亨沐浴更衣之後,召集眾弟子說:“我要走了,你們各自好好修行。”言畢,端坐而逝,享年七十。

屍體火化時,火焰升騰,如蓮花般一開一合,尤令人稱奇的是,教亨小時候額上皮間曾生出一顆小圓珠,至老不改,在火中突然爆裂,騰飛而去。骨灰中得舍利無數,牙齒與眼珠不壞。




58.佛日炤昏衢,日出西方去




元朝成宗皇帝元貞元年(公元1295年),明州(在今浙江省)象山縣有戶人家,戶主姓朱,妻子姓張,張氏曾作一奇夢,夢中一輪紅日竟然墜於她的懷中,後來就生了一個絕頂聰明的兒子。嬰兒尚在襁褓中時,有一奇僧曾特地登門,摩著嬰兒的頭頂說:“這是佛日啊,他時定能炤燭昏衢。”奇僧走後,父母就為小兒起了個小名叫曇耀。

曇耀不過七歲,已能閱讀子史經論且了其大意,有人故意考問他識字多少:“你說的這個意思,書上到底一字字怎麼說的呀?”他即一本正經地回答: “君子喻於義,何需尋章摘句?”大人驚訝不已,遠近將他稱為奇童。

至九歲,曇耀自願放棄世俗生活,進永祚寺跟訥謨師學經,後又依止崇恩寺的晉詢師。名重一時的趙魏公見到曇耀後,對他亦十分器重。曇耀出家後號稱楚石。當他去杭州昭慶寺受具足戒時,年十六歲,因他個子矮小,看上去仍像個小孩。

晉詢師新闢一道場後,召年輕的楚石當了他的伺者,並要他多讀佛經。有一次,楚石讀《首楞嚴經》,讀至“緣見因明,暗成無見”處,恍然似有省悟。但再細想,又難窮究竟。聽說德高望重的元叟公在雙徑講學,就去請教:“請問,'言發非聲,色前不物',到底是什麼意思?”元叟公打量了楚石一眼,拿這兩句話反詰他,當楚石準備說說自己的見解時,元叟公突然大叱一聲,不再理他。楚石如石塞胸,百思不得其解。

元英宗(1303-1323,1320-1323年在位)崇信佛教,下詔用金粉抄一部《大藏經》。楚石因寫得一手好字,被選中參加抄繕工作。到了京城後,一天傍晚,傳來消息說,西城樓鼓晃動,且汗如雨下,楚石以手輕拊茶几,笑著說:“徑山鼻孔,今日落於我的手中了!”當即作了一首偈,內有“拾得紅爐一點雪,卻是黃河六月冰”等句,自蘊深意。當他再去雙徑時,元叟公見他氣貌充盈,已非昔比,一番對詰,馬上掂出了他的深淺,臉露笑意說:“恭喜恭喜呀,你已得到佛的西來密意。”當即就把他留下了。不久,又讓他坐上了首座弟子的位置。遇有人來參叩,有時就叫楚石出面講解釋疑。

元泰定年間(公元1324-1327年),楚石被任命主持永柞寺,鑄銅佛千尊,並建二十四丈高的七層天寧塔。建塔過程中,塔身一度有偏,經楚石祈禱後,是夜風雨大作,當地不少居民聽見鬼神相語:“天寧塔偏,亟往救之。”至天明,但見塔正如初。楚石後去杭州、嘉興等地,建築了九楹萬佛閣,宏偉壯麗,儼如天宮下移人間。

元帝師為了嘉獎他的德行,賜以“佛日普炤慧辯禪師”之號。有人還記得當年奇僧對襁褓中楚石所作預言,深以為異。

當時,名聞全國的報恩寺方丈之席空缺,僧眾上書說,報恩寺乃一郡巨剎,非楚石禪師這樣的大德不足以居。還有其他幾所大寺院也竭力邀請他去。楚石勉強應眾人之請而赴報恩寺,但他同時在永祚寺建了一間西齋,打算去那裡退隱終生。

元滅明起。洪武元年(公元1368年),明太祖朱元璋詔請江南最出名的十餘個高僧在蔣山禪寺開大法會,楚石禪師亦在被邀之列。這次活動,顯然令朱元璋十分高興,第二年春,他又下詔舉辦法會,並在文樓宴請諸位高僧大德,席間親承顧問,還賜白金以作供養。

洪武三年(公元1370年),楚石略患微疾,四天后,他叫弟子幫他沐浴更衣,然後取來紙筆,寫下四句偈語:




真性圓明,

本無生滅,

木馬夜鳴,

西方日出。




寫完後,將筆一擲,對正站在他身旁的夢堂禪師說:“師兄,我去了。”

夢堂平時一貫跟他開玩笑慣的,故意漫不經心地問一句:“你去哪裡呀?”

楚石說:“當然去西方啦。”

夢堂笑著說:“西方有佛,東方就沒佛嗎?”

楚石啐他一口說:“瞧你說的。”雙目一閉,泊然而化,世壽七十五。

當時,明典禁止火葬,禮部特為他打了個報告,要求作例外處理,皇帝批示:允許按該教儀規荼毘。

火化後,得舍利無數,而且牙齒、舌根、眼珠都沒燒壞。眾弟子為他建了舍利塔,就建在永祚寺裡面。




59.殊勝金剛經,不壞齒與頂




明朝嘉靖二十六年(公元1547年),崇仁(在今江西省)一戶裴姓人家,媳婦生孩子時遇上難產,虔婆急得滿頭大汗,產婦痛得死去活來,照這樣子折騰下去,只怕兇多吉少。

守在外屋的丈夫急得團團轉,卻又一點使不上勁。他父親踱著方步,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問:“還沒生麼?”兒子搖頭:“沒有,虔婆說胎位不正,很麻煩呢。”

“一切隨緣,急也沒用,求佛菩薩保佑吧。”父親說罷,回到自己書房,稍坐片刻,點上一支香,從書架上取下《金剛經》,疾聲誦讀:“如是我聞:一時,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,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。……須菩提:以要言之,是經有不可思議、不可稱量、無邊功德。如來為發大乘者說,為發最上乘者說。若有人能受持誦讀、廣為人說,如來悉知是人、悉見是人皆得成就不可量、不可稱、無有邊、不可思議功德。……”金剛經尚未誦完,從產房里傳出響亮的啼哭聲,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降臨到人間……

裴家的這個嬰兒,因為祖父誦金剛經才得以平安出生,遂為之起名裴經,字無明。

裴經生而相貌奇特,小小年紀,額面上卻皺紋深刻,請相面師看過,稱其儀容蒼古,有逸鶴凌空、出世之態。九歲入鄉校讀書,跟塾師初見面,開口便問何謂浩然之氣?令塾師大為驚異。

十幾歲時,對讀書常生厭倦之心,感興趣的是佛道之事。剛滿二十歲,有一次偶去一個居士家,見案頭上放著一卷《金剛經》,隨手拿起翻翻,剛看個開頭就把他吸引住了,一口氣從頭到底全部讀完,猶不捨得放下。居士問他:“看明白嗎?”他答:“這本書我以前好像在哪裡見過。太好了,太好了。”隨即把金剛經的大意說了一遍,言之灼灼,令這位居士驚訝不已。打這以後,他不再食葷腥酒類,告訴父母,他決心出家修道去。雙親雖有點捨不得,但知道這兒子自小根器不凡,是個和尚命,也就由他去了。

他在當世名僧廩山禪師前剃度出家,法號慧經,在師前三年,凡師所言,無一不從。對金剛經中總結性的四句偈語:“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,應作如是觀。”他著力最深,一開始自以為弄明白了,再仔細想想,終覺理解不透。有一日,偶見南北朝時大居士傅大士的頌語:​​“若論四句偈,應當不離身。”忽有新的感觸,一時竟然淚不能止。此後,為窮究佛家五宗之別,他又瞑思苦想數月,整日整夜一語不發,旁人竟疑他有痴。

為進一步參透究竟,他辭別廩山禪師,去林壑幽邃的峨嵋山結廬修行。在峨嵋獨居三年,無一人知他去向。有一次,他搬移一塊攔道的大石,用力推之,紋絲不動,再極力一推,豁然得悟,即以偈語寫下自己體會:“欲參無上菩提道,急急疏通大好山,知道始知山不好,翻身跳出祖師關。”他這才下峨嵋,回廩山身邊送呈此偈。廩山知這徒兒苦修三年,很有長進,十分高興。

此後,他又長年獨居山林苦修。為維持生計,雖軀體孱弱,若不勝衣,卻靠鑿石擔土墾出一小塊山田來。冬寒夏暑,居不閉戶,年復一年,過著野人般的艱苦生活。萬曆二十六年(公元1598年),因當地一所宋寶禪師故剎年久失修,有人上山找到慧經,請他出面修葺,因緣合和,他答應了。屈指算來,他上山二十四年,未下山一步,上山時尚是個二十七歲的年輕人,此時年已半百了。下山後,他先去祭掃了廩山靈塔,然後再應命修廟。數年間,慧經不顧形枯骨立,身先士卒,將破廟修復一新。他的名氣也大起來,很多人望風來歸。

萬曆三十六年(公元1608年),慧經又應眾人之請,接下久已頹廢的壽昌寺,以數年時間,將這所當年西竺禪師創立的小寺院修建成一所大叢林。壽昌寺修成,慧經年已七旬,依然鋤耕不息,先出後歸,在他帶領之下,寺院每年生產的糧食,三百僧人吃都吃不完。

萬曆四十四年(公元1617年)臘月七日,慧經從地里幹活回來,忽對眾僧說:“從今以後我不再壘土砌石了。”大家聽了,都覺愕然。果然,第二天起他不再下地干活,這是他四十多年來從未有過的。除夕之日,他像平時一樣跟眾僧一起作了早課,下課時說了句:“今年只有此時在,試問諸人知也無?”

過了三天,即萬曆四十五年正月初三日,慧經開始不吃東西。有人想請醫生為他看看病,他說:“老僧非病,我要走了。”初七日,他取來紙筆,寫下壽昌寺遺規和給遠近道俗的數份遺書,寫完後,將筆一扔,端坐而逝。

他的遺體火化時,火焰放出五色光華,心焰狀如蓮花,細瓣就像竹葉一般。火滅後,骨燼色白如玉,頂骨和牙齒皆不壞。明朝一代高僧憨山大師(1546-1623)為他撰塔銘,稱其“昭然生死,實踐可知,洵不虛矣。”




60.百歲圓照尼,留下金剛心




公元1993年6月12日,當代高僧、比丘尼圓照法師在陝西戶縣終南山法華寺圓寂,享年一百零三歲。去世後第四天,百餘名僧俗弟子在一大青石上架起木柴,按荼毘之法將老尼遺體火化。烈火熊熊,青煙騰騰,天空中顯現佛菩薩的形相。大火燒了一天一夜,火滅後,發現心臟久焚未化,已形成一顆黑褐色的心舍利,同時,骨灰中找到二百多顆大大小小顏色不一的捨利子。

圓照師是東北人,出生於清光緒十六年(公元1890年)六月十九日。十六歲出家,曾跟隨西藏高僧貢噶活佛修學密法,勤於修持,嚴於持戒,很為活彿看重。本世紀五十年代,被迫還俗,一度靠手工紡線維持生計。 “文革”以後,重新穿上了僧衣,在陝西戶縣終南山里的觀音山上建起一座法華寺,長住寺中,直至臨終,十幾年再沒下山。

老尼圓寂前兩天,曾對一弟子說:“我看到鳩摩羅什的護法來了,你知不知道?”據傳,後秦時鳩摩羅什在長安譯經所居的逍遙園,即是後來戶縣草堂寺的前身,圓照師曾在古草堂寺住過數年。圓寂前,老尼告訴身邊弟子,她的下世,仍要來觀音山弘傳佛法,為方便傳法,她將轉成男身。她最後說了句:“我把心留給眾生。”言訖而逝。

眾弟子為圓照師建了一座舍利塔,心舍利及部分舍利子裝藏在塔里。

老尼圓寂後近一年半,《三秦晚報》(1994.9.6)、《山西工人報》(1994.10.23)等報刊以《女尼圓寂心臟久焚不化》、《老尼閉目圓寂心臟久焚不化》為題作了報導。有個弟子用傻瓜相機搶拍下心舍利從灰燼中滾出的照片,配發在《三秦晚報》的報導上。







61.德格更慶寺,當代一高僧




1998年藏歷四月二日,在四川省甘孜州德格縣更慶寺,一個95歲的老喇嘛格拉·阿旺窮佩上師圓寂了。

格拉·阿旺窮佩上師去世三天以後,他的遺體由臥室移至寺院停放七天,讓當地百姓可跟他膜拜告別。七天之內,遺體沒有出現絲毫腐化變質,卻越縮越小,越縮越小,縮到後來變成十二、三歲的小孩那麼大,一個人就可輕輕托起。

遺體火化三天后,打開荼毘塔,裡面有無數舍利,一顆心臟沒被焚壞,形狀像一個三角尖塔,顏色暗紅,大小如拳頭。僧人取出這顆未焚壞的心臟,安放進阿旺窮佩上師的靈塔作永久供奉保存。

更慶寺為薩迦派寺院,其前身唐加經堂建於明正統十三年(公元1448年),為德格吐司家族的本家寺院,明末清初,經德格三代吐司連續努力,建成規模宏大的新更慶寺,歷由土司兄長或土司本人任寺院主持。在史無前例的瘋狂年代裡,更慶寺被全部搗毀,現在寺院是“文革”後重建的,寺院主持是八十多歲的格拉·昂旺丹真上師。格拉·阿旺窮佩是德格薩迦派裡一個很了不起的成就者,清末光緒三十年(公元1904年)出生在更慶寺附近一個名叫“葛”的部落裡,12歲那年,他來更慶寺參加一個法會時,依止了昂旺·當曲登巴上師,後來又先後依止過桑德洛珠和絳央欽則羅澤等上師。他一生中堅持不懈地學法和修持,幾乎學過薩迦派所有的法,觀修過續部總集中的72個本尊和成就法總集中的300個本尊,對每個本尊,最少也要觀修七天。他以閉關方式持誦空行母密咒,達二億多遍;持誦薩迦護法中的金剛寶藏密咒和吉祥怙主咒,多達一億遍。

阿旺窮佩上師在修持上達到很高的次第,當老百姓有事找他時,他總會為人解疑釋難,往往在無意中顯出不凡的先見之明,比如病者的家屬去問他,病人還有沒有救呀,他如果說問題不大,那就放心回家吧,病肯定會好,他如果說比較嚴重,不大好辦,那就趕緊回家,為病人準備後事吧。前幾年,一個名叫格律德的學生問他漢地的情況,他說感覺到有一條大河在漢地奔流,不久,漢地果然發生了嚴重的洪災。

去世前五天,格拉·阿旺窮佩上師把弟子召到身邊,對大家說,我現在年歲大了,對百姓和寺院已作不了什麼事,過幾日我要離開你們了,等我死後,將我遺體燒掉,不要直接入塔。弟子們請求大師轉世再來,他答應了。四月一日晚上起,他端正打坐,直至次日上午涅槃。圓寂之後,三天之內,他仍坐姿不倒,面容、臉色沒有任何改變,就像平時入定觀修一樣。在他的臥室裡,座鋪上,出現許多舍利子,有白色的,還有透明的。

火化時飄出的煙灰,隨風灑落到附近人們的手里和衣服上,有的是灰,有的卻是捨利子,依各人的因緣而有不同。有個女弟子,得到一點阿旺窮佩上師的骨灰,她用泥土合在一起捏成小佛像,用火燒固時,又出現許多舍利子。



~內容轉載自~萬世佛香 佛骨舍利 網站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