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陵寶誌禪師
寶誌禪師。初,金陵東陽民朱氏之婦,上巳日聞兒啼鷹巢中,梯樹得之,舉以為 子。七歲依鍾山大沙門僧儉出家,專修禪觀。宋太始二年髮而徒跣,著錦袍往來皖山
劍水之下,以剪尺拂子拄杖頭,負之而行。天鑑二年梁武帝詔問:「弟子煩惑未除, 何以治之?」答曰:「十二。」帝問:「其旨如何?」答曰:「在書字時節刻漏中。 」帝益不曉。帝嘗詔畫工張僧繇寫師像,僧鷂下筆輒不自定。師遂以指剺面門,分披
出十二面觀音,妙相殊麗,或慈或威,僧繇竟不能寫。他日,與帝臨江縱望,有物泝 流而上,師以杖引之,隨杖而至,乃紫旃檀也。即以屬供奉官俞紹,令雕師像,頃刻 而成,神采如生。師問一梵僧:「承聞尊者喚我作屠兒,曾見我殺生麼?」曰:「見
。」師曰:「有見見,無見見,不有不無見。若有見見是凡夫見,無見見是聲聞見, 不有不無見是外道見。未審尊者如何見?」梵僧曰:「你有此等見邪?」﹝汾陽曰: 「不枉西來。」﹞
師垂語曰:「終日拈香擇火,不知身是道場。」又曰:「大道秖在目前,要且目 前難覩。欲識大道真體,不離聲色言語。」又曰:「京都鄴都浩浩,還是菩提大道。 」﹝法眼曰:「京都鄴都浩浩,不是菩提大道。」雙林善慧大士善慧大士者,婺州義
烏縣人也。齊建武四年丁丑五月八日,降於雙林鄉傅宣慈家,本名翕,年十六納劉氏 女,名妙光,生普建、普成二子。二十四與里人稽亭浦摝魚,獲已,沈籠水中,祝曰 :「去者適,止者留。」人或謂之愚。會有天竺僧嵩頭陀曰:「我與汝毗婆尸佛所發
誓,今兜率宮衣鉢見在,何日當還?」因命臨水觀影,見圓光寶蓋。大士笑謂之曰: 「鑪韝之所多鈍鐵,良醫之門足病人。度生為急,何思彼樂乎?」嵩指松山頂曰:「 此可棲矣。」大士躬耕而居之。有人盜菽麥瓜果,大士即與籃籠盛去。日常營作,夜
則行道。見釋迦、金粟,定光三如來,放光襲其體。大士乃曰:「我得首楞嚴定。天 嘉二年,感七佛相隨,釋迦引前,維摩接後,唯釋尊數顧共語,為我補處也。」其山 頂黃雲盤旋若蓋,因號雲黃山。
梁武帝請講金剛經。士纔陞座,以尺揮按一下,便下座。帝愕然。聖師曰:「陛 下還會麼?」帝曰:「不會。」聖師曰:「大士講經竟。」又一日講經次,帝至,大 眾皆起。唯士端坐不動。近臣報曰:「聖駕在此,何不起?」士曰:「法地若動,一
切不安。」 大士一日披衲、頂冠、靸履朝見。帝問:「是僧邪?」士以手指冠。帝曰:「是 道邪?」士以手指靸履。帝曰:「是俗邪?」士以手指衲衣。 大士心王銘曰: 「觀心空王,玄妙難測,無形無相,有大神力。
能滅千災,成就萬德,體性雖空,能施法則。 觀之無形,呼之有聲,為大法將,心戒傳經。 水中鹽味,色裡膠青,決定是有,不見其形。心王亦爾,身內居停,面門出入,應物隨情。自在無礙,所作皆成,了本識心,識心見佛。是心是佛,是佛是心,念念
佛心,佛心念佛。欲得早成,戒心自律,淨律淨心,心即是佛。除此心王,更無別佛。欲求成佛,莫染一物。心性雖空,貪嗔體實。入此法門,端坐成佛。到彼岸 已,得波羅蜜。慕道真士,自觀自心,知佛在內,不向外尋。即心即佛,即佛即心,心明識佛,曉了識心。離心非佛,離佛非心,非佛莫測,無所堪任。執空滯寂,
於此漂沉。諸佛菩薩,非此安心。明心大士,悟此玄音。身心性妙,用無更改,是故智者,放心自在。莫言心王,空無體性,能使色身,作邪作正。 非有非無,隱顯不定。心性雖空,能凡能聖。是故相勸,好自防慎。剎那造作,還復漂沉。清淨心智,如世黃金。般若法藏,並在身心。無為法寶,非淺非深。諸佛
菩薩,了此本心。有緣遇者,非去來今。」有偈曰:「夜夜抱佛眠,朝朝還共起。起坐鎮相隨,語默同居止。纖毫不相離, 如身影相似。欲識佛去處,秖這語聲是。」又曰:「空手把鋤頭,步行騎水牛。人從
橋上過,橋流水不流。」又曰:「有物先天地,無形本寂寥。能為萬象主,不逐四時凋。」四相偈:曰生 、曰老、曰病、曰死。「識託浮泡起,生從愛慾來。昔時曾長大,今日復嬰孩。星眼
隨人轉,朱唇向乳開。為憐迷覺性,還却受輪回。覽鏡容顏改,登階氣力衰。咄哉今 已老,趨拜復還虧。身似臨崖樹,心如念水龜。尚猶耽有漏,不肯學無為。忽染沉痾 疾,因成臥病身。妻兒愁不語,朋友厭相親。楚痛抽千脈,呻吟徹四鄰。不知前路險
,猶尚恣貪嗔。精魄隨生路,遊魂入死關。祇聞千萬去,不見一人還。寶馬空嘶立, 庭花永絕攀,早求無上道,應免四方山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