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6月24日 星期一

般若波羅密多心經講錄 (第二篇)


湛山倓虛大師述
 
心經講錄三版敘

數十年來,根塵業深,每思所以為解脫,求定慧,而日所接者,皆名相之事,不能明其為空為有,輾轉於其中,若知之,若不知之,得失榮辱,猶不能免於懷,況其他乎。近年來於趙忍菴居士處,得聞倓虛大師大名,繼得拜讀大師之影塵回憶錄,益深嚮往。大師之於教人修止觀也,曰「如果有妄想,可以找妄想,觀妄想,看看究竟來自何處來,去從何處去。」又曰「一念即三千,三千即一念。」又曰「要求真,必須從妄中去求。」此皆三昧之言,足為初機之南計,對於去妄念而無由者,實莫大之啟示。明乎真不離妄,妄不離真,真妄兩妄,始足以言真如實體,言妙智慧。
 
萬法唯心,而心之體用不可思議。分析之微,體驗之深,竊以莫過於佛法。佛法非迷信,迷信非佛法,學佛者固亦不必捨迷信而不談。蓋佛法無所不包,無一不求其究竟,各隨其分,以臻其極而不執著。可有亦可無,有者自有,無者自無,有之於無,亦如真之於妄,色之於空。觀自在菩薩照見五蘊皆空,若本無五蘊,觀自在菩薩亦無可觀照,佛亦不必說心經矣。世間法之與出世間法,當作如是觀。故大乘佛法之究竟,乃為世出世間法。

今有逃禪者,則出世者也。而言世間法者,往往未嘗以佛法為體用,為歸依。有之似亦只限於一己,限於個人。然社會既為個人所集而成,個人而皆善矣,則一家一國隨之而無不善。今世界中信佛法者億萬人,果皆能明苦樂究竟,諸惡不作,眾善奉行,則此雖消極,而積極以圖者,信能臻此,亦足引以為慰矣,從事於教育者,恆念念不忘於其所謂積極之目的,其為執著,彰彰明甚。以學校師生言,所日孳孳者,何莫非執著乎。世間之擾攘無已者,此乃一大關鍵。若能使學校發揮無邊佛法之力量,則度苦厄,解災劫,莫過於是矣。而萬法唯心,體用之妙,對於後學,尤為重要。蓋此乃今世所謂哲學與心埋學之最高無上境界,較易為治新學者所領悟。則大師之說心經,對於今世教育,誠亦一大因緣也。

今之治哲學心理學者,學派林立,各有所偏。有以創新說相尚,偶然一得,輒相矜異。惟佛法可以概其全,兼容並包。以求無上之正道,自度亦思度人。「無邊眾生誓願度」乃學佛者四大宏願之一,非哲學家心理學家所有事也。世之諷佛法為消極者,實乃大誤。

忍菴居士,既以王愷居士所筆錄之大師心經講義相贈,曰「余將增印,以廣功德,其善讀之,且為之敘。」自揣鄙塞,曷敢當此。惟以嘗從事於教育,謹略述素所積於懷者,不知其當否也。所願今之治新學者,明乎佛法非消極,非迷信,萬法唯心,實證實修,則日孳孳焉於執著者,庶幾有所解度,其亦世界和平之一助乎。

辛丑仲夏弟子王宓文敬敘


喻說三世間法之淵源(代序)

戊戌秋香港法華念誦會圓滿,諸上善人共為勝會,倓以病緣未能隨喜,預備祝詞「喻說三世間法之淵源」文稿,未及奉獻因而擱置,茲逢心經講錄印行,校印人索余為敘,即以此稿代敘云爾。
戊戌秋九月八四老人 倓虛

所謂三世間法者:一、世間法,二、出世間法,三、世出世間法。法者:六根六塵六識共十八界,互為法則、軌道、模範。世者:橫豎各有三際。間者:各有分段。夫世間者:分別法是。出世間者:無分別法是。世出世間者:乃非分別非不分別法是。

今以無邊的大圓光明鏡作譬喻。鏡光譬如生佛本具之性。世間法,譬如鏡中光的影像。

云何是世間法?乃六道眾生依正二報是。皆因自迷本性,無一不以鏡影為其依正二報,皆將其如鏡光的本性,付於度外。豈知鏡光常在,鏡影無常。故不免生死輪迴。

出世間法,譬如二乘聖人,如反背鏡影,住於鏡光,只脫一層分段生死。尚有變易生死在。是受不同之影響。

世出世間法者;譬如眾生,悟透佛法,不離鏡影。不執鏡影。以知其影亦是光成,無須離影求光。既知影鏡皆光。即可心無憎愛,境無取捨。故能五住究竟,二死永亡,得大自在。

或問:說雖如是,云何起修?

答曰:全性起修,全修在性。所謂性者;現量境也。所謂修者;現量心也。夫現量境者;乃對境不起所分別之相。現量心者;乃不能起分別之心。蓋能所之分別皆不起。謂之真實心境。換言之。以不思議心。觀不思議境。

故天台智者大師曰:實心觀實境,實緣次第生,實實迭相續,自然入實理。此就是真實修行大法。乃能回觀迷失之本性。換成自性純熟為究竟。乃佛出世一大事因緣畢矣。



戊戌初夏。中華佛教圖書館開幕。湛山老人應四眾之機。說心經九日。以誌勝緣。老人以八四高年。不辭辛勞。樂說無倦。聽眾踴躍。座無虛席。可謂五濁惡世僅有的一個勝會。老人談經。不拘常格。有時判教分科。有時不判教不分科。直敘經文。略談大意。本講心經。卻談法華。正說教理。又涉世緣。此何以故。以一切法皆是佛法。一切經皆是一經。佛法不離世間法。世間法皆是佛法。徹者眼裡不染纖塵。故橫說豎說。塵說剎說。只見圓融無礙。大千甘露。粗言細語。顯第一義。無量生盲眾生聞之。盡開慧眼,反之。若一翳在眼。天花亂墜。一絲未解。手忙腳亂。縱使循規蹈矩。口若懸河。分科判教。一字不差。難免尋行數墨。翻轉葛藤。說來頭頭是道。這頭既是道。那頭也是道。結果呢。滿眼皆是道。卻又不知從那箇道入來。只見七手八腳亂做一團。古德云。盡大地是沙門一卷經。盡大地是沙門一隻眼。大徹大悟的人。有時看經。卻沒有看經。有時不看經。卻是看經。所以說。老僧看經為遮眼。終日看經。終日無經看。

老人今說心經。不過借心經做引子。扇子數珠。花瓶香爐。辣椒茄子。胡蘆西瓜。一色一香。稱性而談。左右逢源。隨拈皆是。說了九天。天天說心經。卻並無說著一點心經。這才算會說心經。

王愷居士。翻譯廣東話。廣東人聽了皆大歡喜。稱讚翻話不失原意。因此。不少人懂得了心經。今此筆錄。錄的全是心經。我看也不失原意。片言隻字。出自老人口裡。只是老人說話是北方人方言。繪聲繪色。自具神韻。筆墨難以形容。等用筆寫在紙上。就成了紙上談經。聲韻又能恰到好處。

居士於無縫門前新發勝意。這筆錄就算一把開門斧子。早晚會劈開門進來。看看門內是什麼。相信他不會錯認自己家當。善知識。肯麼。

戊戌六月初一拜壽日 門人念安拜敘


陸敘

我佛誕興於世。說諸盡苦之道。提綱挈要。大小弗遺。其義可於般若波羅密多心經見之。世出世間之法。不外五蘊六人十二處十八界六凡三乘一乘而已。總萬法於一心。無盡而盡。盡又無盡。佛舉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之度苦妙用而印證之曰。色即是空。空即是色。受想行識。亦復如是。此理若欲推求其故。古人或謂一物若有。毗盧即是凡夫。萬法如無。普賢失其境界。諸法究竟是有是無。又或謂任舉一物。設說是此物即觸。說不是此物即背。離去觸背二邊。試道一句。此等道理。久久推出。乃知孔子兩端既竭。六祖二道相生。實為啟人悟門之妙法。從此方悟世尊婆心太切。以果德而示了因。令諸眾生窮竭苦源也涅槃經云。生因者如泥作瓶。了因者如燈照物。眾生恆執事相。迷真理智。乃有無明。識種取著。號曰邪見。無明邪見。實為一切煩惱之本。眾苦之源。從此源頭發動。沿流不止。謂之無名流見流。加以欲有二流。共成四種常流無名。長夜蓋覆。由是六根所緣。心生意取。擊發成貪瞋癡慢疑等惑。流轉不息。成大苦海。臨濟禪師曰。沿流不止問如何。真照無邊說似他。蓋感於般若真照而言也。今欲斷無明大苦常流。應須入佛法流。而入佛法流之坦途大道。應先明「亡所」之理。經云。因明立所。所既妄立。生汝妄能。可見無明實因有所明而妄立。因有所明。妄自以為能明。執著不捨。而失其本明常明矣。「所」者。一切心生意取之境界相是。於此而不能知。則心之馳求妄動。永不能息。于此加以注照。即習氣所繫。馳逐亦不能遠。由是勤加守護。不失其照名為觀。然非讀誦大乘。不能得其的要。故楞嚴首以悟自真心不生不滅為因。而宗門亦云從上先須知有。然後保任。豈可理行有闕。心口相違。涅槃經亦謂知有佛性。雖有煩惱。如無煩惱。可見讀誦大乘。不失其照。方能入佛法流。依般若無邊之照。一照徹底。萬法無非歸于妙有真空。同時成立。起即全收。隨舉即色。隨舉即空。渾然一心。隨緣自在。何謂真空妙有。如宗鏡錄云。「真空無相。云何知有不空常住之體。答。以事驗知。因用可辯。只為一切諸佛。於無餘涅槃中。亦不捨功德善根門。有流果報。已盡功德善根。本為化物。故恆有此用。如來雖入涅槃。猶隨眾生機緣。現應化兩身。導利含識。如來法身。即是無流法之依處。故言不捨離功德也。所以得知涅槃之中猶有法身者。以用證體。既應化之用不盡。故知此身之體。常自湛然。永無遷壞。若又以事證體。如不依涅槃。不成智慧。智慧不成。則煩惱不滅。涅槃既能生道。道能滅惑。即是涅槃家事。既見有事。故知應有體也。」諸佛知真空妙有之理而證清淨法身。眾生不知本有法身之理而流轉諸道。故曰。法身流轉五道名曰眾生。可見無明者即迷此真智體耳。此經洞徹一切法源之底。依教起觀。利益無窮。然佛最後垂示。總前教。同此指歸。尚有身受心法四念處。前後參合。義旨更明。如大涅槃經云。佛告阿難。如汝所問佛涅槃後依何住者。阿難。依四念處嚴心而住。觀身性相。同於虛空。名身念處。觀受不在內外。不住中間。名受念處。觀心但有名字。名字性離。名心念處。觀法不得善法。不得不善法。名法念處。又云。一切眾生若能自住於己境界。則得安樂。若至他界。則遇惡魔。受諸苦惱。自境界者。謂四念處。他境界者。謂五欲也。天台智者大師。廣述真詮。末後唯說觀心論章。收其旨要。一句。名為一念無明法性心。又以藏通別圓四教。各以四句作此四念處分別。則知常樂我淨真義。而破八顛倒。閱此教者。當明般若無邊之照。涅槃大寂之宗。義惟平等。若有樂者。宜起欣求。

湛山大師台宗名宿。實大聲宏。悲深利溥。今以八四高齡。於香港中華佛教圖書館成立之日。演講是經。稱性而談。妙義圓活。不別牽章引句。說來多少恰中。務令聽者明了。更復聲音善妙。遍赴聽眾心弦。以是聽眾舉皆歡喜。又得王愷居士為之翻譯粵語。更為筆錄。均能狀達其意。不失不遺。如誠淺陋。豈足仰測高深。聊述所聞。以誌同眾欣慶云爾。

皈依弟子陸能誠拜敘


錄者序

佛法極理,玄妙淵廣,闡揚深義,殊不易易;後人講經說法,每多竭精殫慮,力事演釋,窮搜名言,博引旁證,亦難於契合我佛心印,以發瞶振聾,其猶未登泰山者,描泰山之巍巍巒;未臨黃河者,敘黃河之旁洋派勢,境界隔閡,臆忖維難,終令聽者裴回推敲,亦未明所指。遂致後學鑽研,彌感高堅,因難生畏,為畏卻步,良可憾也。

倓老上人說心經於中華佛教圖書館,著為紀錄及易述粵語;予雖早年於虛老座下,皈依三寶,後於乙未夏初,師從樂老,有承不棄愚頑,循循善導!然因囿於定業,旁旁終日,對如來經教,未能勤加披誦。以至妄染難除,鈍根如昨;惟以嚮往於倓老行持究竟,道高德厚,而其博通經義,馳譽已久,予為志切向學,不遑他顧,乃欣然敬謹拜命,然衷心惴惴,猶恐智力窮於應付也。比及倓老升座,大展辯才,以深入淺山之法,發揮微妙章句,徹底無遺,有若披蕉削繭,不費多力,況乎善喻疊至,不僅令聽者輕易領略,而如我不才,亦至深加感動;設非此老曾登泰山、臨黃河,境界洞澈,奚同歷歷如繪,一至於斯?

為時九天,法會完滿,在會之大護法,不忍將茲大好法益,獨自享有,爰醵資印此筆錄,以廣饗有緣。予受命整理,有感前者佛經詮釋,間或辭簡意賅,未能普遍應機,是以茲篇之紀,乃不憚詞繁,依說直敘,祇求易於了解為已足,而辭藻方面,尤不擬過甚渲染,蓋慮因文害義,有失倓老當時說法神韻也。語煩詞贅,幸予諒之。

戊戌四月下院法會完滿後翌日於香港
三寶弟子王愷謹敘


般若波羅密多心經講錄

大文分二:甲釋題目。乙解本文。初又分二:子一經題。子二人題。今初

子一經題

般若波羅密多心經

此乃經題,解釋一切大乘佛經,於天台宗智者大師所判,先須發明五重玄義,(即五種提鋼)此五種玄義為:一、釋名。二、顯體。三、明宗。四、辨用。五、判教相。

此經之五重玄義以法喻為名,以諸法空相為體,以無所得為宗,以破除三障為用,以熟酥為教相。茲分別詳釋之:

(一) 釋名

名者,用以識別也。人有名,經亦有名,佛對經之命名,大別為七類:

第一。以人為名:即以說法之人名而命名,如佛說阿彌陀經,佛說維摩經等是。因佛,阿彌陀,維摩居士等皆為人名也。

第二,以法為名:佛所說法相,即以此法相為名,永須以此法相為主,而不能有所更易者。如涅槃經,摩訶般若波羅密經等是。

第三,以喻為名:為使人易於暸解經中義理,乃以譬喻為之,如梵網經是。梵,為大梵天王,網、為網羅幢,此網羅幢為大梵天王殿上所懸圓桶形之幡,猶若魚網,莊嚴珍貴,難以復加,因每一網眼均嵌一摩尼寶珠,珠明如鏡,互相輝映,光光無盡,以顯佛法、心法、菩薩法、尤明遍徹,化化無窮之意。

第四,以人法為名:如佛說仁王般若經是。此經乃佛對十六大國王(即仁王)而說,佛、仁王、皆為人,而「般若」是法。

第五,以法喻為名:此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為其中之一,「般若波羅密多」為法;心,為喻。(下文再予詳解)

第六,以人喻為名:如菩薩瓔珞經是。「菩薩」為人,「瓔珞」喻莊嚴之意。

第七,以人法喻為名:如「大方廣佛華嚴經」是。「大方廣」為法,「佛」為人,「華嚴」為喻──喻此證得大方廣理之佛,其因位之萬行如華,以此華莊嚴果地之義。又大方廣之大字,意為體性包含;方廣二字,意為業用周遍,以佛證得此理,其心量足以盡涵恆沙佛土,而每佛土又有三千大千世界,以此而視吾人祇知世界有五大洲,殊不知啻為管窺蠡測,心量何其渺少也。

綜上七類,有單名或複名;純以人或法,或喻立名為單名;合以人法、或法喻、或人喻、或人法喻立名者為複名。

此般若波羅密多心經是以法喻為名:「般若波羅密多」六字是法,「心」一字為喻。般若為梵語,意譯:根本智慧,妙智慧,或真心。然則,般若既為心,何以又加一心字?意謂此經是一切般若經之主體,有如吾人以心為主體,故以心字喻之。

般若原為吾人無量劫來所本具,此所謂宿慧,又名慧命,無奈吾人因迷惑執著,真心遂爾蒙塵,妄想心乃取而代之,由是流轉生死,超脫維艱,其實真心之於吾人曾無寸步捨離也。佛說般若經二十二年,凡八部,總歸大般若一部共六百卷,亦不過以種種說法,使吾人速將此妄想心棄掉而返本歸源,了知本具真心;換言之:此般若經所啟示者乃在令吾人迷途知返,而自妄心中回復真心,所謂返妄歸真也,蓋無真不能起妄,真妄相隔,在一轉念間耳。

依此解說,心即有三層:第一為妄心,第二為般若心,第三為般若心之心,乃指此經而言,因此經乃全套般若經之主,故以心喻之,所以此經可謂為心中心又心也。苟以般若經與凡夫分別,般若經則以真心(慧命)為主,而凡夫則以妄心為主矣。

至於心中心又心,又可分三層說法:即妄心、聖心、佛心是也。妄心為凡夫所具,終日沈溺於憂悲苦惱中,聖心為二乘人及藏教菩薩所具,而佛心最為究竟,所以稱為真心也。現在此經所說「般若波羅密多心經」之心字,即指真心而說,亦即指妙智慧而言,此妙智慧絕非世人之世智辨聽之聰明智慧也。

「波羅密多」為梵語,意譯到彼岸;「般若波羅密多」義謂以妙智慧為船筏,離生死此岸,度煩惱中流,而到涅槃彼岸。涅槃為梵語,意為不生不滅。「波羅密多」又可譯為「證到徹底」一切貫徹到底之義。是以「般若波羅密多」一語可譯為:妙智慧為徹底中心。一切佛經有通別二名,上釋「般若波羅密多心」為別名,別為別於諸經,意謂並非所有佛經都以此為名;下釋之「經」字為通名,通者共通之義,因佛說一切法都不離此字為名也。

「經」字原為梵語「修多羅」之移譯而來,原譯為「契經」,契為契機契理,意謂上契諸佛之理,下契眾生之機;蓋藉此能向上契合過往諸佛之心理,明乎此即能了達成佛理路;而向下又能契合我眾生之機緣成熟也。又經者,徑也,經常之道之義,意指此乃成佛必經之途徑。

(二)顯體

體為本體。有名即有體,所謂顯體者。即為顯明此經以何為本體之義,此經自「舍利子,是諸法空相」起;乃至「無智亦無得」止,都為顯體文句,所以此經判以諸法空相為體。(正文再予詳釋)

(三)明宗

宗者,宗旨也,既知此經本體及立名之義,當知此經以何為宗旨,依於此經「以無所得故」一句,即可明此經以無所得為宗旨,因無所得故。便見諸法空相也。

(四)辨用

辨用,為辨明此經以何為作用,此經之作用是破除三障,三障為報障、業障、煩惱障。吾人遇事拂意,煩苦不暢,皆緣此三障作祟,容分述之:

報障  報障分兩種:一為正報,二為依報。正報乃指吾人之身體而言,芸芸眾生,各殊其貌,有儀注不凡,令人見之敬愛者;有茅立豕蹲,令人見之憎惡者,總之一切強弱、壽夭、美醜、智愚、不一而足,此皆為前世種因各殊,而今生遂獲茲不同果報也。前世作善,今生則獲強、壽、美、智;前世作惡,今生則獲弱、夭、醜、愚,此為正報也。依報乃指吾人之衣食住等環境而言,譬喻今有人焉,卜居於九龍(編:香港地方名)某處,既獲豐衣足食,而同居和悅,坊鄰禮讓,種種境遇,使之心懷暢遂,便是前生作善,今生所獲的好果報;反之即為惡報,其前因必大不佳也。所以正報之身全賴茲依報而生活,而此依報亦為前因之果報,若今世多修善業,利物濟人,來世當更勝於今生,因緣果報,不爽絲毫,洵屬定論。

業障  夫人生於世,毋論出家在家,均不能脫離事業,有事業便須進行處理,因此而難免棘手障礙,斯所謂業障也。業障有三:一、惡業,二、善業,三、不動業。

煩惱障  吾人既具此報障、業障,則立身處事,難免拂情逆意,欲達目的,更難免胡思亂想,於是煩惱叢生,苦不堪言,此所謂煩惱障也。根本煩惱障有貪、瞋、癡、慢、疑、邪見,六種。

吾人倘能了然經義,一悟到底,則此三障自可破除,所以判此經以破除三障為用。三障既除,從此便可度脫一切苦厄。不論富貴貧賤,人誰無苦?即屬天人,亦難規避,不過天人苦少樂多,而吾人苦多樂少而已。所以佛說一法,其鵠的不外乎令人離苦得樂也。

(五)判教相

吾人既瞭然於此經之名、體、宗、用、四重玄義,乃最後說到玄義之第五重──判教相。

佛說法分五個時期,用牛乳五味為譬喻,以判明每個時期所說經教之程度。

牛乳在此間(香港)已屬普通飲料,但在東北因牛隻稀疏,產乳不多,遂被視為高等上味,莫說嘗之於舌,見之亦不易易,故佛乃以此高貴食品作喻,況乎佛經所指牛乳,更非此間人日常所食者同比,而為印度雪山大白牛所產之乳也。雪山遍生寶草,牛以此為飼料,精壯世罕其匹,其所產牛乳,令人食之倍加提神養氣,其價值固比他處遠為高貴,效用價值,堪稱雙絕;矧牛乳可滋吾人生命,而經教同滋吾人慧命,故採此五味以喻其五時說教,殊為切當。茲分之:

初說華嚴經  以生乳味譬之,蓋斯為大乘經教,小乘人小根小智,難受大教,譬如小兒胃納不強,受之難以消化也。

第二時說阿含經  以乳酪味喻之,乳酪即乳脂,因佛初說華嚴,乃為大乘菩薩法,足以開佛知見,當時小乘人根性較薄,難於接受,如有眼不能見,有耳不能聞,有口不能問,竟若聾盲瘖啞,此時僅說二十一日,佛見之無奈,乃轉於鹿野苑向五比丘轉說小乘阿含經十二年,後來由此五比丘度化眾生不少。當說華嚴時,小乘人有如小兒之食生乳,腸胃臟腑。與成年人有異,胃納太弱,乃煉生乳成乳酪汁,俾易消受,是以第二時說教,以乳酪味喻之。小乘人在是時聞佛教化,旋證四果。如人之長成,後此對大乘即能深加領略矣。

第三時說方等經  以生酥味譬之,生酥乃純乳酪,滋味較前為高,此時四教併談,無分乘別。說八年之久。

第四時說般若經  歷時二十二年,以熟酥味例之,滋味又較前為勝。

第五時說法華經及涅槃經  以醞醐妙味喻之,此為牛乳之最精煉者,因是時所說純係大乘法門,為佛心法也。

又,歸納佛五時說法,可判分為權實兩種教相。權教,即權巧方便,意為隨順世法機緣人情根性而說者;實教,實乃真實不虛,意為隨著佛之妙智慧而闡說不虛的道理,茲又分別述之:

初說大方廣佛華嚴經,是一權一實,以權教順情闡揚義理,實教令入佛智慧。此時說教,是一種權巧方便,一種真實佛法。

第二時說阿含經,是全權無實,即純為權巧方便,隨順機緣俯就世間法人情而說,對無上佛法未予談及,蓋恐小乘根性未能接受之故。「阿含」為梵語,意譯「無比」,言此無比法,為一切世間法無以比擬者。

第三時說方等經,此時為三權一實,即三種權巧方便,一種實法。所謂三種權巧方便者:一是藏教,使了分段生死,但未了變易生死,仍是生滅法;二是通教,屬大乘初門,證無生法,三是別教,屬次第法門。所謂一種實法,便是後來為圓教加說,示以圓教理,此所謂四教併談也。

第四時說般若經,是二權一實,即兩種權巧方便,一種實法。

第五時說法華、涅槃經一,是純實無權,因是時所說者全為佛法,不顧法會大眾根性能否接受也。此時佛說涅槃經一晝夜,即入涅槃。

綜上所述,此經判為第四時所說,以熟酥為教相,屬二權一實。

子二人題

唐三藏玄奘法師奉詔譯

此釋譯經之人。此經共有七種譯本,以唐三藏法師所譯為最流行。「唐」為朝代名:「三藏」乃指經藏、律藏、論藏而言;簡言之:經藏為佛法經常之道,指示吾人應循此途徑修持;律藏為出家人應守之規矩戒律;論藏為論述道理之高下,正道與外道之分別。此位法師對此三藏均經通達,三藏之名當之無愧,而其不僅以此三藏為法以自師,更以之師人也。故稱「法師。」「玄奘」乃其名號。「奉詔譯」乃為奉帝命將此經之梵語繙譯為我國來字之義。

此師為唐朝有名大德,唐三藏取經故事,已家喻戶曉,故吾人對此大名已耳熟能詳,不必多贅矣。

佛說般若歷二十二年之久,諸部般若種類浩繁,此心經有七種譯本,其中有以世尊語氣宣說者,亦有以觀世音菩薩語氣宣說者,文字雖殊,其義理則一。三藏法師及鳩摩羅什所譯,胥出於佛之口氣。其他心經譯本多分為序分、正宗分、流通分,此心經係節自大般若經,以詞簡意賅為主,僅此一百六十字,已概括全套般若經要義,故將序分之開端及流通分之結辭從略,而祇採正宗分,是以此經一開正文,即以佛口氣宣說而標觀自在菩薩聖號也。此心經倘能瞭然,實不啻已讀大般若經全套矣。佛說此經之用意,乃以觀自在菩薩為師範,而令諸弟子仿其修法而修證。

乙、解本文、又二:子一、顯分、子二、密分
子一顯分、又二:丑一、正明般若體用、丑二、結讚般若功能
丑一、正明般若體用、大段有二、寅一、總明、又四、卯一、標人

觀自在菩薩

此是佛之語氣,所以第一句即標修法之人。此般若經係佛在第四時所說,其目的為令小乘人回小向大,所謂回小向大者,意謂誘導小乘弟子歸向大乘法門也。小乘自修自利,只是獨善其身,大來自修自利之外;還要度化眾生,所謂不僅自善其身,猶須兼善天下,故以觀自在菩薩示範,冀小乘從此晉修。此經譯此位菩薩之名為「觀自在」,別家有易為「觀世音」,名雖有異,其人則一,不過觀自在菩薩是由證到的果位而表名,而觀世音菩薩乃從因地所修之法而得號而已。

何以言「觀自在菩薩」乃依正果而得名?其義可在「觀自在」三字顧名思義得之。觀,讀如灌,涵觀照,觀想之義,意謂此位菩薩初入手修法時,不僅以心觀想,抑亦以眼觀照,即以心眼集中一處用功,由此觀行結果,乃得解脫而「自在」,何謂自在?了脫分段生死,變易生死,五住煩惱,方配稱自在;反觀凡夫身心,備受五蘊色身、六塵緣影所拘縛,轉身吐氣,均不可得,其為不自在固可想矣!是知此位菩薩以自在為果,從自在之果位而立名。

其次說到「觀世音」名號,是從因地所修之法而得,緣其因地在海島修道時,遍觀世間一切聲音,最準確莫如海潮音。因海潮響輟有時,截然可聞也。由茲響輟二聲,而悟到生滅法與不生滅法,佛遂以此啟示小乘弟子,須從茲法門入手修證。或謂此菩薩觀海潮音如何便能悟道?因彼在海島靜聽海潮音聲,到時便響,響完即住,從茲窮本究源,深研理路,結果即啟悟此為生滅法門。猶人之於世,生時有如潮水之聲響,死後等如潮水聲住;聲有生滅,人亦有生滅,所能永住而不生滅者,惟自己聞性而已,從此又悟到聞性上,人有耳根本不能聞,所賴以聽外界音聲者,唯此聞性;潮音有生滅,聞性始終無生滅。何以故?縱使潮音停止,但吾人之聞性未去,而仍能聽得風吼樹響,鳥語蟬鳴也。若謂聞性隨潮音併歿,則潮音一歇,其他聲音便不能聞矣。又令夜靜更闌,一切音聲都歸寂滅;所謂萬籟無聲時,則吾人此時之聞性,仍能聽到「無聲」,蓋聲有兩種:一為「有聲」,一為「無聲」,其聲雖去,稱曰「無聲」;其聲來時,復曰「有聲」也。於此更可證知聲有生滅,聞性了無生滅,音響雖歿,而聞性猶存。生滅即屬無常,如夢幻泡影;聞性乃可永住,歷劫不壞,從知聞性觀甚麼即成甚麼,觀生滅即有生死,觀不生滅乃無生死,所謂一切唯心造,即一切均為觀念所成,人皆有心,想到即做到,觀審不到即做不成。性為體,心為用,性不離體,體不離用,二者分而不分,不分而分;心有作用,性即隨之,性為心之主體,心為性之作用,彼此相依,弗能或離,倘在此處下手用功,以求明心見性,即可到家也。

觀世音菩薩從茲反聞聞自性之修法而起妙用,聞性所及,乃可了無邊際,是以能尋聲救苦。我凡夫只知隨外界音聲而轉移,竟將本具之聞性忘了,所以聽覺即有所侷限,吾人了知此理,苟能觀照自己的聞性常在不變,便得無窮享受矣。

「菩薩」二字原為梵語「菩提薩埵」之略稱,意譯:「菩提」為覺,或覺道,「薩埵」為有情,合言「覺有情」,言此人自己覺悟本性永不生滅,還令有情眾生覺悟之意。凡夫因重情而背理,以是自迷本性而不覺悟,遂受流轉生死之苦,欲了生死,非從此理起觀照不可。

佛於此先予標顯觀自在菩薩之意,乃為指示般若法會諸弟子應仿其修法而修學也。

卯二、行法

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

此句係標此菩薩修行之法門。「行」、修行也;「深」、乃對淺而說,佛以當時弟子一千二百五十五人雖已證四果,但祇為小乘聖人,所了者僅為分段生死,所謂分段生死者,意謂一人有一身體,此身體為一分子,但無論為壽為夭,亦必有一死,生死乃為壽命之一「段落」,故稱分段生死也。小乘人雖已了茲生死,但對變易生死還未了脫,吾人倘非研究佛經,殊不明分段生死之外尚有變易生死存在。何謂變易生死?吾人之妄想心為分段生死之根本,此妄想心宵旰蕩漾,了無休止,乃原始於變易生死,換言之:此變易生死乃從受想行識四蘊而來,綜之,妄心一起一伏,即為一變易生死,倘吾人未能究竟修證,返妄歸真,則此變易生死終難脫離;開佛知見,最不易易。簡言之:分段生死屬色法,變易生死為心法,所以修行人切戒胡思亂想,妄轉念頭,如修真養性的功夫未及到家,奚何談到「行深般若?」所以了分段生死祇為淺般若(即淺智慧),觀自在菩薩修證到二死永亡(即二種生死均經了卻)方為深般若(即妙智慧),此妙智慧非分別智慧,因分別智慧仍不離分別相也。

「波羅密多」意為徹底,所以「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」一句,即指此菩薩從聞思修而證到妙智慧徹底之時。──此段是標修行的法門。佛意以此指示法會諸眾:汝等小乘聖人雖證四果,但所修持者只為淺智慧,而此位菩薩所修證者,厥為妙智慧徹底也。

卯三、果

照見五蘊皆空

上嘗言之:觀自在菩薩以觀想觀照的功夫而得自在,今說此位菩薩以妙智慧證到徹底的修法而獲得之果,此果便是「照見五蘊皆空」。

五蘊:為色蘊,受蘊,想蘊,行蘊,識蘊。人有兩種執著性:一為執著於色,一為執著於心,色是攝於色蘊,心是攝於受想行識四蘊,所以一切執著,均不離此五蘊,佛說一切法,都不外破執,即破除吾人此類執著性。凡夫之執著性可謂與生俱來,首先執著我相,便成我執,有了我執,即起種種分別,所以小兒一開知識,即執身為己有,名分別我執,色蘊先具,旋即隨根而起受、想、行、識四蘊,是名俱生我執。因為執身為我,此「我」就是色蘊,但祇此一「我」不能獨立,需賴衣食住之助以維持生活,所以便須談到享受,由此乃有苦受、樂受、捨受、之別,滿足為樂受,虧缺為苦受,平常為捨受(即不苦不樂平常受),此為「受蘊」之釀成;因於享受之需求;必須有所想度,此想度即為「想蘊」,因想而有謀取生計之計劃,有計劃還要實行,由是再構成「行蘊」,換言之,行就是工作,工作須賴智識之培養,於是乎「識蘊」又不可或缺,識、為知識之義,吾人令子弟就學,其目的不外乎使其廣開智識,為未來求生之準備。反言之:有智識,纔可行,要行還需思想,然後方得享受以維此色身。凡夫有此我執,遂昕夕為此五蘊所困惑,設知身體並非是「我」,身體祇是「我的」,當下即可破除五蘊之執著,則一切無明妄想,必然冰消瓦解;惜乎凡夫迷染彌深,未明妙理,偏執五蘊色身,錯認「我的」為「我」耳。事實吾人之身體,儼如吾人之房子,倘說房子為「我的」,當然不悖事理,苟謂房子為「我」,豈不令聽者啞然失笑?由此可知,吾人之於身體,祇能稱為「我的身體」,絕不能說身體就是「我」。然則何謂「真我」?真我者,為吾人之知覺性──本知本覺也。似此身體祇為我暫棲之所,與房子何異?房子有生滅,則我身體烏無生滅?而真我(知覺性)自無始以來,未曾有生,亦未曾有死,屬真常不變者,佛說法要令吾人了然於「真我」與「我的」之分界,方可達到破執功夫也。

又,五蘊為一切總法,蘊為積聚之義,即日就月將蘊釀積聚而成者也。五蘊法有如五種材料,宇宙山河,世界萬象,三世諸佛,聖賢,三善道,三惡道,簡言之四聖六凡,均由此做成。

四聖者:為小乘阿羅漢,中乘辟支佛,大乘菩薩,及極果(即佛)。六凡者為凡夫三善道與凡夫三惡道;凡夫三善道乃天、人、阿修羅;凡夫三惡道乃地獄、餓鬼、畜生。綜之,無論世間法,出世間法,世出世間法均基此五種材料而成。妙用之可成阿羅漢、辟支佛、大乘菩薩,妙用而至究竟即成佛,善用之而行上中下品諸善業即生三善道,錯用之而行殺盜淫等上中下品諸惡業即墮三惡道。吾人迷昧無明,縱情濫用,即成此五濁惡世;所謂五濁惡世者,即劫濁、見濁、煩惱濁、眾生濁、命濁是也,濁為清之對稱,渾濁也。劫濁為色蘊所造,娑婆世界眾生,執在色身形相之上,對於一切唯心造之性理,迷惑不解,遂成劫濁也;見濁為受蘊所造,知見既妄執色身為己有,乃不得不及於享受,以保有此色身,乃成見濁也;煩惱濁為想蘊所造,為求享受之滿足,貪欲乃應運而生,或奔競貨利,或爭圖貴顯,心眼祇知接受有色為已足,捨仁義道德而不顧,但求目的,不擇手段,於是胡思亂想,煩惱重重,此所謂煩惱濁之釀成,由此色受一濁;即起家庭煩惱,社會煩惱,國家煩惱,擴至世界煩惱也;眾生濁為行蘊所造,人既有我執之知見,乃擬常留於世間,無奈歲月催人,縱饒活逾百齡,亦不免一死,由此真性迷惘,攬取壽執身執,爰成眾生濁也。命濁為識蘊所造,因眾生濁之結成,不祇壽命遞減,身亦隨減,佛說從前人有八萬四千歲,身長十六丈,一百年壽減一歲,身減一寸,現在人類最高者亦不過五六尺,七八十歲已稱上壽,由此每況愈下,將來人不過一尺高,上壽只為十歲,此時戰亂起,災劫頻仍,人間慘痛,莫茲為甚!今日人對修善積德之事,尚多樂為,屆時竟視善舉如敝屣,佛法蕩然無存矣!職此之由,皆緣乎眾生一念無名,妄以業識(即第八識)為主動,以致四濁交混,日甚一日,壽命短促,因亦隨之,於是依此而集成命濁也,倘此時多有眾生,憫世道之日衰,而殷勤修道,多聞佛法,或戒殺放生,或行善積德,則挽此狂瀾,時猶未晚,壽命銳減,不致太甚也。

綜上所述,此五濁之形成,亦不越五蘊範圍,五蘊法既為一切總法,所有宇宙世界,十法界眾生,均賅括無餘;但此五蘊皆具理性,其性之本體即為妙有真空(此妙有真空涵義,容後詳析)。所以觀自在菩薩妙智慧證到徹底而得效果為「照見五蘊皆空」,照乃承上文觀自在之觀字而言,觀為因,照為果,此所謂由因致果也。又,照為觀照,乃心上的功夫,由觀行而起覺照,見為觀見,乃見性上的功夫,覺照的功夫用至精純,由覺照才得觀見,此見為實見,此實見成就,隨之而獲致「五蘊皆空」之果,即了然於五蘊之本體為空無所有,臻此境界,即便成佛,為上上道。此時不但不濁,反而清淨無比也。由此洞徹一切法都是自己的性,此五蘊仍是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