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7月6日 星期六

五燈會元 卷五~神山僧密禪師

神山僧密禪師

潭州神山僧密禪師,師在南泉打羅次,泉問:「作甚麼?」師曰:「打羅。」曰 :「手打腳打?」師曰:「却請和尚道。」泉曰:「分明記取。向後遇明眼作家,但 恁麼舉似。」﹝雲巖代云:「無手腳者始解打。」﹞師與洞山渡水,山曰:「莫錯下 腳。」師曰:「錯即過不得也。」山曰:「不錯底事作麼生?」師曰:「共長老過水 。」一日,與洞山鉏茶園,山擲下钁頭曰:「我今日一點氣力也無。」師曰:「若無 氣力,爭解恁麼道?」山曰:「汝將謂有氣力底是。」裴大夫問僧:「供養佛,佛還 喫否?」僧曰:「如大夫祭家神。」大夫舉似雲巖,巖曰:「這僧未出家在。」曰: 「和尚又如何?」巖曰:「有幾般飯食,但一時下來。」巖却問師:「一時下來又作 麼生?」師曰:「合取鉢盂。」巖肯之。問:「一地不見二地時如何?」師曰:「汝 莫錯否?汝是何地?」問:「生死事,乞師一言。」師曰:「汝何時死去來。」曰: 「某甲不會,請師說。」師曰:「不會須死一場始得。」師與洞山行次,忽見白兔走 過,師曰:「俊哉!」洞曰:「作麼生?」師曰:「大似白衣拜相。」洞曰:「老老 大大,作這箇說話?」師曰:「你作麼生?」洞曰:「積代簪纓,暫時落魄。」師把 針次,洞山問曰:「作甚麼?」師曰:「把針。」洞曰:「把針事作麼生?」師曰: 「針針相似。」洞曰:「二十年同行,作這箇語話,豈有與麼工夫?」師曰:「長老 又作麼生?」洞曰:「如大地火發底道理。」師問洞山:「智識所通,莫不遊踐,徑 截處乞師一言。」洞曰:「師伯意何得取功?」師因斯頓覺,下語非常。後與洞山過 獨木橋,洞先過了,拈起木橋曰:「過來!」師喚「价闍黎」,洞乃放下橋木。

五燈會元 卷五~ 杏山鑒洪禪師

杏山鑒洪禪師

涿州杏山鑒洪禪師,臨濟問:「如何是露地白牛?」師曰:「 吽吽!」濟曰:「啞却杏山口。」師曰:「老兄作麼生?」濟曰:「這畜生!」師便 休。示滅後茶毗,收五色舍利建塔。

五燈會元 卷五~淥清禪師

淥清禪師

淥清禪師,僧問:「不落道吾機,請師道。」師曰:「庭前紅莧樹,生葉不生華 。」僧良久,師曰:「會麼?」曰:「不會。」師曰:「正是道吾機,因甚麼不會? 」僧禮拜,師打曰:「須是老僧打你始得。」問:「如何是無相?」師曰:「山青水 綠。」僧參,師以目視之。僧曰:「是箇機關,於某甲分上用不著。」師彈指三下。 僧遶禪牀一匝,依位立。師曰:「參堂去。」僧始出。師便喝,僧却以目視之。師曰 :「灼然用不著。」僧禮拜 〔雲巖晟禪師法嗣〕

五燈會元 卷五~ 漸源仲興禪師

漸源仲興禪師

潭州漸源仲興禪師,在道吾為侍者。因過茶與吾,吾提起盞曰:「是邪是正?」 師叉手近前,目視吾。吾曰:「邪則總邪,正則總正。」師曰:「某甲不恁麼道。」 吾曰:「汝作麼生?」師奪盞子提起曰:「是邪是正?」吾曰:「汝不虛為吾侍者。 」師便禮拜。一日,侍吾往檀越家弔慰,師拊棺曰:「生邪死邪?」吾曰:「生也不 道,死也不道。」師曰:「為甚麼不道。」吾曰:「不道。不道。」歸至中路,師曰 :「和尚今日須與某甲道。若不道,打和尚去也。」吾曰:「打即任打,道即不道。 」師便打。吾歸院曰:「汝宜離此去,恐知事得知,不便。」師乃禮辭,隱于村院。 經三年後,忽聞童子念觀音經,至「應以比丘身得度者即現比丘身」,忽然大省。遂 焚香遙禮曰:「信知先師遺言,終不虛發。自是我不會,却怨先師。先師既沒,唯石 霜是嫡嗣,必為證明。」乃造石霜,霜見便問:「離道吾後到甚處來?」師曰:「祇 在村院寄足。」霜曰:「前來打先師因緣會也未?」師起身進前曰:「却請和尚道一 轉語。」霜曰:「不見道,生也不道,死也不道。」師乃述在村院得底因緣。遂禮拜 石霜,設齋懺悔。   他日,持鍬復到石霜,於法堂上從東過西,從西過東。霜曰:「作麼?」師曰: 「覓先師靈骨。」霜曰:「洪波浩渺,白浪滔天。覓甚先師靈骨?」師曰:「正好著 力。」霜曰:「這裡針劄不入,著甚麼力。」源持鍬肩上便出。﹝太原孚上座代云: 「先師靈骨猶在。」﹞師後住漸源,一日在紙帳內坐,有僧來撥開帳曰:「不審。」 師以目視之。良久曰:「會麼?」曰:「不會。」師曰:「七佛已前事,為甚麼不會 ?」僧舉似石霜,霜曰:「如人解射,箭不虛發。」一日,寶蓋和尚來訪,師便捲起 簾子,在方丈內坐。蓋一見乃下却簾,便歸客位。師令侍者傳語:「長老遠來不易, 猶隔津在。」蓋擒住侍者,與一掌。者曰:「不用打某甲,有堂頭和尚在。」蓋曰: 「為有堂頭老漢,所以打你。」者回舉似師,師曰:「猶隔津在。」

五燈會元 卷五~石霜慶諸禪師

石霜慶諸禪師

潭州石霜山慶諸禪師,廬陵新淦陳氏子。依洪井西山紹鑾禪師落髮,詣洛下學毗 尼教,雖知聽制,終為漸宗。回抵溈山,為米頭。一日篩米次,溈曰:「施主物,莫 拋撒。」師曰:「不拋撒。」溈於地上拾得一粒曰:「汝道不拋撒,這箇是甚麼?」 師無對。溈又曰:「莫輕這一粒,百千粒盡從這一粒生。」師曰:「百千粒從這一粒 生,未審這一粒從甚麼處生?」溈呵呵大笑,歸方丈。溈至晚,上堂曰:「大眾!米 裡有蟲,諸人好看。」後參道吾,問:「如何是觸目菩提?」吾喚沙彌,彌應諾。吾 曰:「添淨瓶水著。」良久却問師:「汝適來問甚麼?」師擬舉,吾便起去。師於此 有省。吾將順世,垂語曰:「我心中有一物,久而為患,誰能為我除之?」師曰:「 心物俱非,除之益患。」吾曰:「賢哉!賢哉!」   師後避世,混俗于長沙瀏陽陶家坊。朝遊夕處,人莫能識。後因僧自洞山來,師 問:「和尚有何言句示徒?」曰:「解夏上堂云:「秋初夏末,兄弟或東去西去,直 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。」良久曰:「祇如萬里無寸草處作麼生去?」」師曰:「有人 下語否?」曰:「無。」師曰:「何不道:「出門便是草」?」僧回,舉似洞山。山 曰:「此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語。」因茲囊錐始露,果熟香飄,眾命住持。上堂:「 汝等諸人自有本分事,不用馳求,無你是非處,無你咬嚼處。一代時教,整理時人腳 手。凡有其由,皆落今時,直至法身非身,此是教家極則。我輩沙門全無肯路,若分 則差,不分則坐著泥水,但由心意妄說見聞。」僧問:「如何是西來意?」師曰:「 空中一片石。」僧禮拜。師曰:「會麼?」曰:「不會。」師曰:「賴汝不會,若會 即打破汝頭。」問:「如何是和尚本分事?」師曰:「石頭還汗出麼?」問:「到這 裡,為甚麼却道不得。」師曰:「腳底著口。」   問:「真身還出世也無?」師曰:「不出世。」曰:「爭柰真身何!」師曰 :「琉璃缾子口。」問:「如何是和尚深深處?」師曰:「無鬚鎖子兩頭搖。」師在 方丈內,僧在窗外問:「咫尺之間為甚麼不覩師顏?」師曰:「遍界不曾藏。」僧舉 問雪峰:「遍界不曾藏,意旨如何?」峰曰:「甚麼處不是石霜。」師聞曰:「這老 漢著甚麼死急!」峰聞曰:「老僧罪過。」﹝東禪齊云:「祇如雪峰是會石霜意不會 石霜意?若會,他為甚麼道死急。若不會,雪峰作麼不會?然法且無異,奈以師承不 同,解之差別。他云:「遍界不曾藏。」也須曾學來始得會,亂說即不可。」﹞裴相 公來,師拈起裴笏問:「在天子手中為珪,在官人手中為笏,在老僧手中且道喚作甚 麼?」裴無對,師乃留下笏。示眾初機:未覯大事,先須識取頭,其尾自至。疏山仁 參,問:「如何是頭?」師曰:「直須知有。」曰:「如何是尾?」師曰:「盡却今 時。」曰:「有頭無尾時如何?」師曰:「吐得黃金堪作甚麼?」曰:「有尾無頭時 如何?」師曰:「猶有依倚在。」曰:「直得頭尾相稱時如何?」師曰:「渠不作箇 解,會亦未許渠在。」僧辭,師問:「船去陸去?」曰:「遇船即船,遇陸即陸。」 師曰:「我道半途稍難。」僧無對。 僧問:「三千里外,遠聞石霜有箇不顧。」師曰:「是。」曰:「祇如萬象歷然 ,是顧不顧?」師曰:「我道不驚眾。」曰:「不驚眾是與萬象合,如何是不顧?」 師曰:「遍界不曾藏。」問:「如何是祖師西來意?」師乃咬齒示之。僧不會,後問 九峰曰:「先師咬齒,意旨如何?」峰曰:「我寧可截舌,不犯國諱。」又問雲蓋, 蓋曰:「我與先師有甚麼冤讎?」問僧:「近離甚處?」曰:「審道。」師於面前畫 一畫曰:「汝刺腳與麼來,還審得這箇麼?」曰:「審不得。」師曰:「汝衲衣與麼 厚,為甚却審這箇不得?」曰:「某甲衲衣雖厚,爭柰審這箇不得。」師曰:「與麼 ,則七佛出世也救你不得。」曰:「說甚七佛,千佛出世也救某甲不得。」師曰:「 太懵懂生!」曰:「爭柰[漸耳]!」師曰:「參堂去。」僧曰:「喏!喏!」 問:「童子不坐白雲牀時如何?」師曰:「不打水,魚自驚。」洞山問:「向前 一箇童子甚了事,如今向甚處去也?」師曰:「火焰上泊不得,却歸清涼世界去也。 」問:「佛性如虛空,是否?」師曰:「臥時即有,坐時即無。」問:「忘收一足時 如何?」師曰:「不共汝同盤。」問:「風生浪起時如何?」師曰:「湖南城裡太煞 鬧。有人不肯過江西。」問:「如何是佛法大意?」師曰:「落花隨水去。」曰:「 意旨如何?」師曰:「脩竹引風來。」問:「如何是塵劫來事?」師曰:「冬天則有 ,夏天則無。」師頌洞山五位王子。誕生曰:「天然貴胤本非功,德合乾坤育勢隆。 始末一朝無雜種,分宮六宅不他宗。上和下睦陰陽順,共氣連枝器量同。欲識誕生王 子父,鶴沖霄漢出銀籠。」朝生曰:「苦學論情世莫群,出來凡事已超倫。詩成五字 三冬雪,筆落分毫四海雲。萬卷積功彰聖代,一心忠孝輔明君。鹽梅不是生知得,金 榜何勞顯至勳。」末生曰:「久棲岩壑用工夫,草榻柴扉守志孤。十截見聞心自委, 一身冬夏衣縑無。澄凝含笑三秋思,清苦高名上哲圖。業就高科酬志極,比來臣相不 當途。」化生曰:「傍分帝位為傳持,萬里山河布政威。紅影日輪凝下界,碧油風冷 暑炎時。高低豈廢尊卑奉?玉褲蘇途遠近知。妙印手持煙塞靜,當陽那肯露纖機。」 內生曰:「九重密處復何宣,挂弊由來顯妙傳。秪奉一人天地貴,從他諸道自分權。 紫羅帳合君臣隔,黃閣簾垂禁制全。為汝方隅宮屬戀,遂將黃葉止啼錢。」師居石霜 山二十年間,學眾有長坐不臥,屹若株杌,天下謂之枯木眾也。唐僖宗聞師道譽,賜 紫衣,師牢辭不受。光啟四年示疾告寂,葬于院之西北隅,謚普會大師。

五燈會元 卷五~ 石室善道禪師

石室善道禪師

潭州石室善道禪師作沙彌時,長髭遣令受戒,謂之曰:「汝回日須到石頭和尚處 禮拜。」師受戒後,乃參石頭。一日隨頭遊山次,頭曰:「汝與我斫却面前樹子,免 礙我。」師曰:「不將刀來。」頭乃抽刀倒與,師曰:「何不過那頭來?」頭曰:「 你用那頭作甚麼?」師即大悟,便歸長髭。髭問:「汝到石頭否?」師曰:「到即到 ,祇是不通號。」髭曰:「從誰受戒?」師曰:「不依他。」髭曰:「在彼即恁麼, 來我這裡作麼生?」師曰:「不違背。」髭曰:「太忉忉生!」師曰:「舌頭未曾點 著在。」髭喝曰:「沙彌出去!」師便出。髭曰:「爭得不遇於人。」師尋值沙汰, 乃作行者,居于石室。每見僧,便豎起杖子曰:「三世諸佛,盡由這箇。」對者少得 冥契。長沙聞,乃曰:「我若見即令放下拄杖,別通箇消息。」   三聖將此語祇對,被師認破是長沙語。杏山聞三聖失機,乃親到石室。師見杏山 ,僧眾相隨,潛入碓坊碓米。杏曰:「行者接待不易,貧道難消。」師曰:「開心碗 子盛將來,無蓋盤子合取去。說甚麼難消。」杏便休。仰山問:「佛之與道,相去幾 何?」師曰:「道如展手,佛似握拳。」曰:「畢竟如何的當,可信可依。」師以手 撥空三下曰:「無恁麼事,無恁麼事。」曰:「還假看教否?」師曰:「三乘十二分 教是分外事。若與他作對,即是心境兩法,能所雙行,便有種種見解,亦是狂慧,未 足為道。若不與他作對,一事也無。所以祖師道「本來無一物。」汝不見小兒出胎時 ,可道我解看教、不解看教?當恁麼時,亦不知有佛性義、無佛性義。及至長大,便 學種種知解出來,便道我能我解,不知總是客塵煩惱。十六行中,嬰兒行為最哆哆和 和時,喻學道之人離分別取捨心,故讚歎嬰兒,可況喻取之。若謂嬰兒是道,今時人 錯會。」師一夕與仰山翫月,山問:「這箇月尖時,圓相甚麼處去?圓時,尖相又甚 麼處去?」師曰:「尖時圓相隱,圓時尖相在。」﹝雲巖云:「尖時圓相在,圓時無 尖相」。道吾云:「尖時亦不尖,圓時亦不圓。」﹞仰山辭,師送出門。乃召曰:「 闍黎!」山應諾。師曰:「莫一向去,却回這邊來。」僧問:「曾到五臺否?」師曰 :「曾到。」曰:「還見文殊麼?」師曰:「見。」曰:「文殊向行者道甚麼?」師 曰:「文殊道,你生身父母在深草裡。」 [青原下四世] §道吾智禪師法嗣

五燈會元 卷五~ 本生禪師

本生禪師
本生禪師,拈拄杖示眾曰:「我若拈起,你便向未拈起時作道理。我若不拈起, 你便向拈起時作主宰。且道老僧為人在甚處?」時有僧出曰:「不敢妄生節目。」師 曰:「也知闍黎不分外。」曰:「低低處平之有餘,高高處觀之不足。」師曰:「節 目上更生節目。」僧無語。師曰:「掩鼻偷香,空招罪犯。」 §長髭曠禪師法嗣

五燈會元 卷五~ 馬頰本空禪師

馬頰本空禪師   

馬頰山本空禪師,上堂:「祇這施為動轉,還合得本來祖翁麼?若合得,十二時 中無虛棄底道理?若合不得,喫茶說話往往喚作茶話在。」僧便問:「如何免得不成 茶話去?」師曰:「你識得口也未?」曰:「如何是口?」師曰:「兩片皮也不識。 」曰:「如何是本來祖翁?」師曰:「大眾前不要牽爺恃孃。」師曰:「孤忻然去也 。」師曰:「你試點大眾性看!」僧作禮。師曰:「伊往往道一性一切性在。」僧欲 進語,師曰:「孤負平生行腳眼。」問:「去却即今言句,請師直指本來性。」師曰 :「你迷源來得多少時?」曰:「即今蒙和尚指示。」師曰:「若指示你,我即迷源 。」曰:「如何即是。」師示頌曰:「心是性體,性是心用。心性一如,誰別誰共? 妄外迷源,祇者難洞。古今凡聖,如幻如夢。」

五燈會元 卷五~三平義忠禪師

三平義忠禪師

漳州三平義忠禪師,福州楊氏子。初參石鞏,鞏常張弓架箭接機。師詣法席,鞏 曰:「看箭!」師乃撥開胸曰:「此是殺人箭。活人箭又作麼生?」鞏彈弓弦三下, 師乃禮拜。鞏曰:「三十年張弓架箭,祇射得半箇聖人。」遂拗折弓箭。後參大顛, 舉前話。顛曰:「既是活人箭,為甚麼向弓弦上辨?」平無對。顛曰:「三十年後, 要人舉此話也難得。」師問大顛:「不用指東劃西,便請直指。」顛曰:「幽州江口 石人蹲。」師曰:「猶是指東劃西。」顛曰:「若是鳳凰兒,不向那邊討。」師作禮 。顛曰:「若不得後句,前話也難圓。」   師住三平,上堂曰:「今時人出來盡學馳求走作,將當自己眼目。有甚麼相當! 阿汝欲學麼?不要諸餘,汝等各有本分事,何不體取?作麼心憤憤、口悱悱,有甚麼 利益,分明向汝說。若要修行路及諸聖建立化門,自有大藏教文在。若是宗門中事宜 ,汝切不得錯用心。」僧問:「宗門中還有學路也無?」師曰:「有一路滑如苔。」 曰:「學人還躡得否?」師曰:「不擬心,汝自看。」問:「黑豆未生芽時如何?」 師曰:「佛亦不知。」講僧問:「三乘十二分教,某甲不疑,如何是祖師西來意?」 師曰:「龜毛拂子,兔角拄杖。大德藏向甚麼處?」曰:「龜毛兔角豈是有邪?」師 曰:「肉重千斤,智無銖兩。」上堂:「諸人若未曾見知識即不可,若曾見作者來, 便合體取些子意度,向巖谷間木食草衣恁麼去,方有少分相應。若馳求知解義句,即 萬里望鄉關去也。珍重!」問侍者:「姓甚麼?」者曰:「與和尚同姓。」師曰:「 你道三平姓甚麼?」者曰:「問頭何在?」師曰:「幾時問汝?」者曰:「問姓者誰 ?」師曰:「念汝初機,放汝三十棒。」師有偈曰:「即此見聞非見聞,無餘聲色可 呈君。箇中若了全無事,體用何妨分不分。」   陞座次,有道士出眾從東過西,一僧從西過東。師曰:「適來道士却有見處,師 僧未在。」士出作體曰:「謝師接引。」師便打。僧出作禮曰:「乞師指示。」師亦 打。復謂眾曰:「此兩件公案作麼生斷?還有人斷得麼?」如是三問,眾無對。師曰 :「既無人斷得,老僧為斷去。」乃擲下拄杖,歸方丈。

五燈會元 卷五~ 福州普光禪師

福州普光禪師
福州普光禪師,僧侍立次,師以手開胸曰:「還委老僧事麼?」曰:「猶有這箇 在。」師却掩胸曰:「不妨太顯。」曰:「有甚麼避處?」師曰:「的是無避處。」 曰:「即今作麼生?」師便打。 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投子義青禪師

投子義青禪師

舒州投子義青禪師,青社李氏子。七齡穎異,往妙相寺出家,試經得度。習百法 論。未幾歎曰:「三祇塗遠,自困何益?」乃入洛聽華嚴,義若貫珠。嘗讀諸林菩薩 偈,至即心自性,猛省曰:「法離文字,寧可講乎。」即棄游宗席。時圓鑑禪師居會 聖巖,一夕,夢畜青色鷹,為吉徵。屆旦師來,鑑禮延之。令看外道問佛「不問有言 、不問無言」因緣。經三載,一日問曰:「汝記得話頭麼?試舉看。」師擬對,鑑掩 其口。師了然開悟,遂禮拜。鑑曰:「汝妙悟玄機邪?」師曰:「設有也須吐却。」 時資侍者在旁,曰:「青華嚴今日如病得汗。」師回顧曰:「合取狗口。若更忉忉, 我即便嘔。」自此復經三年,鑑時出洞下宗旨示之,悉皆妙契。付以大陽頂相皮履直 裰,囑曰:「代吾續其宗風,無久滯此。善宜護持。」遂書偈送曰:「須彌立太虛, 日月輔而轉。群峰漸倚他,白雲方改變。少林風起叢,曹溪洞簾卷。金鳳宿龍巢,宸 苔豈車碾。」令依圓通秀禪師。師至彼無所參問,唯嗜睡而已。執事白通曰:「堂中 有僧日睡,當行規法。」通曰:「是誰?」曰:「青上座。」通曰:「未可,待與按 過。」通即曳杖入堂,見師正睡。乃擊牀呵曰:「我這裡無閑飯與上座,喫了打眠。 」師曰:「和尚教某何為?」通曰:「何不參禪去。」師曰:「美食不中飽人喫。」 通曰:「爭奈大有人不肯上座。」師曰:「待肯,堪作甚麼?」通曰:「上座曾見甚 麼人來?」師曰:「浮山。」通曰:「怪得恁麼頑賴。」遂握手相笑,歸方丈。由是 道聲籍甚。 初住白雲,次遷投子。上堂,召大眾曰:「若論此事,如鸞鳳沖霄,不留其跡。 羚羊挂角,那覓乎蹤。金龍不守於寒潭,玉免豈棲於蟾影。其或主賓若立,須威音世 外搖頭。問荅言陳,仍玄路旁提為唱。若能如是,猶在半途。更若凝眸,不勞相見。 」上堂:「宗乘若舉,凡聖絕蹤。樓閣門開,別戶相見。設使卷簾悟去,豈免旁觀。 春遇桃華,重增眼病。所以古人道,向上一路,千聖不傳。諸仁者,既是不傳,為甚 鐵牛走過新羅國裡?」遂喝曰:「達者須知暗裡驚。」僧問:「師唱誰家曲?宗風嗣 阿誰?」師曰:「威音前一箭,射透兩重山。」曰:「如何是相傳底事?」師曰:「 全因淮地月,得照郢陽春。」曰:「恁麼則入水見長人也。」師曰:「祇知荊玉異, 那辨楚王心?」僧禮拜,師以拂子擊之。復曰:「更有問話者麼?如無,彼此著便。 」問:「和尚適來拈香,祝延聖壽,且道當今年多少?」師曰:「月籠丹桂遠,星拱 北辰高。」曰:「南山直聳齊天壽,東海洪波比福源。」師曰:「雙鳳朝金闕,青松 古韻高。」曰:「聖壽已蒙師指示,治化乾坤事若何?」師曰:「不如緘口退,却是 報皇恩。」上堂:「默沈陰界,語落深坑。擬著則天地懸殊,棄之則千生萬劫。洪波 浩渺,白浪滔天。鎮海明珠,在誰收掌?」良久,卓拄杖曰:「百雜碎。」上堂:「 孤村陋店,莫挂瓶盃。祖佛玄關,橫身直過。早是蘇秦觸塞,求路難回。項主臨江, 何逃困命。諸禪德到這裡,進則落於天魔,退則沉於鬼趣。不進不退,正在死水中。 諸仁者,作麼生得平穩去?」良久曰:「任從三尺雪,難壓寸靈松。」 師作五位頌并序:「夫長天一色,星月何分。大地無偏,枯榮自異。是以法無異 法,何迷悟而可及。心不自心,假言象而提唱。其言也,偏圓正到,兼帶葉通。其法 也,不落是非,豈關萬象。幽旨既融於水月,宗源派混於金河。不墜虛凝回途復妙。 」頌曰:「正中偏,星河橫轉月明前。彩氣夜交天未曉,隱隱俱彰暗裡圓。偏中正, 夜半天明羞自影。朦朦霧色辨何分,混然不落秦時鏡。正中來,火裡金雞坐鳳臺。玄 路倚空通脈上,披雲鳥道出塵埃。兼中至,雪刃籠身不回避。天然猛將兩不傷,暗裡 全施善周備。兼中到,解走之人不觸道。一般拈掇與君殊,不落是非方始妙。」師示 寂,書偈曰:「兩處住持,無可助道。珍重諸人,不須尋討。」投筆奄息。闍維多靈 異,茲不盡具。獲設利五色,同靈骨塔于寺北三峰庵。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南禪聰禪師

南禪聰禪師
濠州南禪聰禪師,僧問:「如何是西來意?」師曰:「冬月深林雨,三春平地風 。」問:「如何是大道根源?」師曰:「雲興當午夜,石虎叫連宵。」 青原下十世 〔大陽玄禪師法嗣〕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清居昇禪師

清居昇禪師

果州清居山昇禪師,僧問:「師唱誰家曲?宗風嗣阿誰?」師曰:「金雞啼石戶 ,得意逐波清。」曰:「未審是誰之子?」師曰:「謝汝就門罵詈。」 〔北禪感禪師法嗣〕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廣濟方禪師

廣濟方禪師

鄧州廣濟方禪師,僧問:「如何是佛?」師曰:「騎牛趁春草,背却少年爺。」 問:「寶劍未磨時如何?」師曰:「烏龜啗黑豆。」曰:「磨後如何?」師曰:「庭 柱挂燈籠。」曰:「如何是修行?」師曰:「庭柱傷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雲頂鑒禪師

雲頂鑒禪師

懷安軍雲頂山鑒禪師,僧問:「雪點紅爐,請師驗的。」師曰:「王婆煮[食追] 。」曰:「爭柰即今何!」師曰:「猶嫌少在。」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道吾契詮禪師

道吾契詮禪師

潭州道吾契詮禪師,僧問:「師唱誰家曲?宗風嗣阿誰?」師曰:「鳳嶺無私曲 ,如今天下傳。」曰:「如何是道吾鏡?」師曰:「溪花含玉露,庭果落金臺。」曰 :「如何是境中人?」師曰:「擁爐披古衲,曝日枕山根。」問:「牛頭未見四祖時 如何?」師曰:「玉上青蠅。」曰:「見後如何?」師曰:「紅爐焰裡冰。」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藥山利昱禪師

藥山利昱禪師

澧州藥山利昱禪師,上堂:「山河大地、日月星辰與諸上座同生,三世諸佛與諸 上座同參,三藏聖教與諸上座同時。還信得及麼?若也信得及,陝府鐵牛吞却乾坤。 雖然如是,被法身礙却,轉身不得。須知有出身之路,作麼生是諸上座出身之路?道 !道!」良久曰:「若道不得,永沉苦海。珍重!」僧問:「格外之談,乞師垂示。 」師曰:「要道也不難。」曰:「恁麼則萬仞碧潭,許垂一線也。」師曰:「大眾笑 你。」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梁山巖禪師

梁山巖禪師

鼎州梁山巖禪師,僧問:「如何是祖師西來意?」師曰:「新羅附子,蜀地當歸。」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大陽警玄禪師

大陽警玄禪師

郢州大陽山警玄禪師,江夏張氏子。依智通禪師出家,十九為大僧。聽圓覺了義 講席,無能及者,遂遊方。初到梁山,問:「如何是無相道場?」山指觀音,曰:「 這箇是吳處士畫。」師擬進語,山急索曰:「這箇是有相底,那箇是無相底?」師遂 有省,便禮拜。山曰:「何不道取一句?」師曰:「道即不辭,恐上紙筆。」山笑曰 :「此語上碑去在。」師獻偈曰:「我昔初機學道迷,萬水千山覓見知。明今辨古終 難會,直說無心轉更疑。蒙師點出秦時鏡,照見父母未生時。如今覺了何所得,夜放 烏雞帶雪飛。」山謂「洞上之宗可倚」,一時聲價籍籍。山歿,辭塔至大陽,謁堅禪 師。堅讓席使主之。僧問:「如何是大陽境?」師曰:「羸鶴老猿蹄谷韻,瘦松寒竹 鎖青煙。」曰:「如何是境中人?」師曰:「作麼!作麼!」曰:「如何是和尚家風 ?」師曰:「滿瓶傾不出,大地沒饑人。」上堂:「嵯峨萬仞,鳥道難通。劍刃輕冰 ,誰當履踐。宗乘妙句,語路難陳。不二法門,淨名杜口。所以達磨西來,九年面壁 ,始遇知音。大陽今日,也大無端。珍重!」問:「如何是透法身句?」師曰:「大 洋海底紅塵起,須彌頂上水橫流。」師問僧:「甚處來?」曰:「洪山。」師曰:「 先師在麼?」曰:「在。」師曰:「在即不無,請渠出來,我要相見。」僧曰: 「[漸耳]。」師曰:「這箇猶是侍者。」僧無對。師曰:「喫茶去。」 上堂:「諸禪德須明平常無生句、妙玄無私句、體明無盡句。第一句通一路,第 二句無賓主,第三句兼帶去。一句道得師子嚬呻,二句道得師子返擲,三句道得師子 踞地。縱也周遍十方,擒也一時坐斷。正當恁麼時,作麼生通得箇消息?若不通得箇 消息,來朝更獻楚王看。」問:「如何是平常無生句?」師曰:「白雲覆青山,青山 頂不露。」曰:「如何是妙玄無私句?」師曰:「寶殿無人不侍立,不種梧桐免鳳來 。」曰:「如何是體明無盡句?」師曰:「手指空時天地轉,回途石馬出紗籠。」曰 :「如何是師子嚬呻?」師曰:「終無回顧意,爭肯落平常。」曰:「如何是師子返 擲?」師曰:「周旋往返全歸父,繁興大用體無虧。」曰:「如何是師子踞地?」師 曰:「迥絕去來機,古今無變異。」問:「如何是大達底人?」師曰:「虛空類不得 。」曰:「如何是清淨法身?」師曰:「白牛吐雪彩,黑馬上烏雞。」上堂:「撒手 那邊千聖外,祖堂少室長根芽。鷺倚雪巢猶自可,更看白馬入蘆花。」上堂:「夜半 烏雞抱鵠卵,天明起來生老鸛。鶴毛鷹觜鷺鷥身,却共烏鴉為侶伴。高入煙霄,低飛 柳岸。向晚歸來子細看,依俙恰似雲中鴈。」 師嘗釋曹山三種「墮」曰:「此三語須明得轉位始得。一作水牯牛,是類墮。」 師曰:「是沙門轉身語,是異類中事,若不曉此意,即有所滯。直是要伊一念無私, 即有出身之路。」「二不受食,是尊貴墮。」師曰:「須知那邊了却,來這邊行履。 若不虛此位,即坐在尊貴。三不斷聲色,是隨墮。」師曰:「以不明聲色,故隨處墮 。須向聲色裡有出身之路。作麼生是聲色外一句?」乃曰:「聲不自聲,色不自色, 故云不斷指掌,當指何掌也。」五位頌曰:「正中偏,一輪皎潔正當天。宛轉虛玄事 不彰,明暗祇在影中圓。偏中正,休觀朗月秦時鏡。隱隱猶如日下燈,明暗混融誰辨 影。正中來,脈路玄玄絕迂迥。靜照無私隨處現,如行鳥道入廛開。偏中至,法法無 依即智智。橫身物外兩不傷,妙用玄玄善周備。兼中到,葉路當風無中道。莫守寒巖 異草青,坐却白雲宗不妙。」師神觀奇偉,有威重。從兒稚中,日祇一食。自以先德 付授之重,足不越限,脅不至席。年八十,嘆無可以繼者,遂作偈并皮履,布直裰, 寄浮山遠禪師,使為求法器。偈曰:「楊廣山頭草,憑君待價焞。異苗翻茂處,深密 固靈根。」偈尾云:「得法者潛眾十年,方可闡揚。」遠拜而受之。遂贊師像曰:「 黑狗爛銀蹄,白象崑崙騎。於斯二無礙,木馬火中嘶。」師天聖五年七月十九陞座, 辭眾示寂。塔于本山。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谷隱契崇禪師

谷隱契崇禪師

襄州谷隱契崇禪師,僧問:「如何是祖師西來意?」師曰:「番人皮裘胡人著。 」曰:「學人不會此理如何?」師曰:「聾人側耳啞人歌。」 〔梁山觀禪師法嗣〕

五燈會元卷七~福清玄訥禪師

福清玄訥禪師

泉州福清院玄訥禪師,高麗人也。泉守王公問:「如何是宗乘中事?」師叱之。 僧問:「如何是觸目菩提?」師曰:「闍黎失却半年糧。」曰:‘b年糧。」曰:「 為甚麼如此?」師曰:「祇為圖他一斗米。」問:「如何是清淨法身?」師曰:「蝦 蟆曲鱔。」問:「教云:唯一堅密身,一切塵中現。如何是堅密密身?」師曰:「驢 馬貓兒。」曰:「乞師指示。」師曰:「驢馬也不會?」問:「宅師曰:「驢馬貓兒 。」曰:「乞師指示。」師曰:「驢馬也不會?」問:「如何是物物上辨明?」師展 一足示之。

五燈會元卷七~越山師鼐禪師

越山師鼐禪師

越州越山師鼐鑒真禪師,初參雪峰而染指。後因閩王請,於清風樓齋,坐久舉目 ,忽覩日光,豁然頓曉。而有偈曰:「清風樓上赴官齋,此日平生眼豁開。方信普通 年遠事,不從蔥嶺帶將來。」歸呈雪峰,峰然之。住後,僧問:「如何是佛身?」師 曰:「你問阿那箇佛身?」曰:「釋迦佛身。」師曰:「舌覆三千界。」師臨終示偈 曰:「眼光隨色盡,耳識逐聲消。還源無別旨,今日與明朝。」乃跏跌而逝。

五燈會元卷七~南禪契璠禪師

南禪契璠禪師

福州南禪契璠禪師,上堂:「若是名言妙句,諸方總道了也。今日眾中還有順中 還有超第一義者,致將一問來?若有,即不孤負於人。」僧問:「如何是第一義?」 師曰:「何不問第一義?」曰:「見問。」師曰:「已落第二義也。」問:「古佛曲 調請師和。」師曰:「我不和汝雜亂底。」曰:「未審為甚麼人和?」師曰:「甚麼 處去來?」

五燈會元卷七~龍興宗靖禪師

龍興宗靖禪師

杭州龍興宗靖禪師,台州人也。初參雪峰,誓充飯頭,勞逾十載。嘗於眾堂中袒 一膊釘簾,峰覩而記曰:「汝向後住持有千僧,其中無一人衲子也。」師悔過回浙, 住六通院,錢王命居龍興寺,有眾千餘,唯三學講誦之徒,果如雪峰所誌。僧問: 「如何是六通奇特之唱?」師曰:「天下舉將去。」問:「如何是六通家風?」師曰 :「一條布衲,一斤有餘。」問:「如何是學人進前一路?」師曰:「誰敢謾汝?」 曰:「豈無方便?」師曰:「早是屈抑也。」問:「如何是和尚家風?」師曰:「早 朝粥,齋時飯。」曰:「更請和尚道?」師曰:「老僧困。」曰:「畢竟作麼生?」 師大笑而已。

五燈會元卷七~龍井山通禪師

龍井山通禪師

杭州龍井通禪師,僧問:「如何是龍井龍?」師曰:「意氣天然別,神工畫不成 。」曰:「為甚麼畫不成?」師曰:「出群不帶角,不與類中同。」曰:「還解行雨 也無?」師曰:「普潤無邊際,處處皆結粒。」曰:「還有宗門中事也無?」師曰: 「有。」曰:「如何是宗門中事?」師曰:「從來無形段,應物不曾虧。」

五燈會元卷七~法海行周禪師

法海行周禪師

定州法海院行周禪師,僧問:「風恬浪靜時如何?」師曰:「吹倒南牆。」問: 「如何是道中寶?」師曰:「不露光。」曰:「莫便是否?」師曰:「是即露也。」

五燈會元卷七~洞巖可休禪師

洞巖可休禪師

越州洞巖可休禪師,僧問:「如何是洞巖正主?」師曰:「開著。」問:「如何 是和尚親切為人處?」師曰:「大海不宿死屍。」問:「如何是向上一路?」師舉衣 領示之。問:「學人遠來,請師方便。」師曰:「方便了也。」

五燈會元卷七~洛京南院和尚

洛京南院和尚

洛京南院和尚,僧問:「如何是法法不生?」師曰:「生也。」有儒者博覽古今 ,時呼為張百會,謁師,師問:「莫是張百會麼?」曰:「不敢。」師以手於空畫一 畫曰:「會麼?」曰:「不會。」師曰:「一尚不會,甚麼處得百會來?」

五燈會元卷七~韶州林泉和尚

韶州林泉和尚

韶州林泉和尚,僧問:「如何是一塵?」師曰:「不覺成丘山。」

五燈會元卷七~雲蓋歸本禪師

雲蓋歸本禪師

襄州雲蓋雙泉院歸本禪師,京兆府人也。初謁雪峰,禮拜次,峰下禪牀,跨背而 坐,師於此有省。住後,僧問:「如何是雙泉?」師曰:「可惜一雙眉。」曰:「學 人不會。」師曰:「不曾煩禹力,湍流事不知。」問:「如何是西來的的意?」師乃 搊住,其僧變色。師曰:「我這裡無這箇。」師手指纖長,特異於人,號手相大師。

2013年7月5日 星期五

五燈會元 卷五~福州普光禪師

福州普光禪師

福州普光禪師,僧侍立次,師以手開胸曰:「還委老僧事麼?」曰:「猶有這箇 在。」師却掩胸曰:「不妨太顯。」曰:「有甚麼避處?」師曰:「的是無避處。」 曰:「即今作麼生?」師便打。 〔大顛通禪師法嗣〕

五燈會元 卷五~ 僊天禪師

僊天禪師

僊天禪師,新羅僧參,方展坐具,擬禮拜,師捉住云:「未發本國時道取一句? 」僧無語。師便推出曰:「問伊一句,便道兩句。」僧參,展坐具,師曰:「這裡會 得孤負平生去也。」曰:「不向這裡會得,又作麼生?」師曰:「不向這裡會,更向 那裡會?」便打出。僧參,纔展坐具,師曰:「不用通時暄,還我文彩未生時道理來 !」曰:「某甲有口,啞却即閑,若死覓箇臘月扇子作麼?」師拈棒作打勢。僧把住 曰:「還我未拈棒時道理。」師曰:「隨我者隨之南北,不隨我者死住東西。」曰: 「隨與不隨且置,請師指出東西南北。」師便打。披雲和尚來,纔入方丈,師便問: 「未見東越老人時,作麼生為物?」雲曰:「秖見雲生碧嶂,焉知月落寒潭。」師曰 :「秖與麼也難得。」曰:「莫是未見時麼?」師便喝。雲展兩手,師曰:「錯怪人 者有甚麼限?」雲掩耳而出。師曰:「死却這漢平生也!」洛瓶和尚參,師問:「甚 處來?」瓶曰:「南溪。」師曰:「還將南溪消息來麼?」曰:「消即消已,息即未 息。」師曰:「最苦是未息。」瓶曰:「且道未息箇甚麼?」師曰:「一回見面,千 載忘名。」瓶拂袖便出。師曰:「弄死蛇手有甚麼限?」僧參,擬禮拜,師曰:「野 狐兒見甚麼了便禮拜?」曰:「老禿奴見甚麼了便恁麼問?」師曰:「苦哉!若哉! 僊天今日忘前失後。」曰:「要且得時,終不補失。」師曰:「爭不如此?」曰:「 誰甘!」師呵呵大笑曰:「遠之遠矣。」僧四顧便出。

五燈會元 卷五~本童禪師

本童禪師

本童禪師,因僧寫師真呈,師曰:「此若是我,更呈阿誰?」曰:「豈可分外也 。」師曰:「若不分外,汝却收取。」僧擬收,師打曰:「正是分外強為。」曰:「 若恁麼即須呈於師也。」師曰:「收取!收取!」 §大川禪師法嗣

五燈會元 卷五~ 丹霞義安禪師

丹霞義安禪師   

丹霞山義安禪師,僧問:「如何是佛?」師曰:「如何是上座?」曰:「恁麼即 無異去也。」師曰:「誰向汝道?」

五燈會元 卷五~孝義性空禪師

孝義性空禪師
吉州孝義寺性空禪師,僧參,師乃展手示之。僧近前,却退後。師曰:「父母俱 喪,略不慘顏。」僧呵呵大笑。師曰:「少間與闍黎舉哀。」僧打筋斗而出。師曰: 「蒼天!蒼天!」僧參人事畢,師曰:「與麼下去,還有佛法道理也無?」曰:「某 甲結舌有分。」師曰:「老僧又作麼生?」曰:「素非好手。」師便仰身合掌,僧亦 合掌。師乃拊掌三下,僧拂袖便出。師曰:「烏不前,兔不後,幾人於此茫然走。秪 有闍黎達本源,結舌何曾著空有?」米倉和尚米倉和尚,新到參,遶師三匝,敲禪牀 曰:「不見主人公,終不下參眾。」師曰:「甚麼處情識去來?」曰:「果然不在。 」師便打一拄杖。僧曰:「幾落情識。」師曰:「村草步頭逢著一箇,有甚麼話處? 」曰:「且參眾去!」

五燈會元 卷五~ 翠微無學禪師

翠微無學禪師   

京兆府翠微無學禪師,初問丹霞:「如何是諸佛師?」霞咄曰:「幸自可憐生, 須要執巾帚作麼?」師退身三步,霞曰:「錯!」師進前,霞曰:「錯!錯!」師翹 一足,旋身一轉而出。霞曰:「得即得,孤他諸佛。」師由是領旨。住後,投子問: 「未審二祖初見達磨,有何所得?」師曰:「汝今見吾,復何所得?」投子頓悟玄旨 。一日,師在法堂內行,投子進前接禮。問曰:「西來密旨,和尚如何示人?」師駐 步少時。子曰:「乞師垂示。」師曰:「更要第二杓惡水那?」子便禮謝。師曰:「 莫垛根。」子曰:「時至根苗自生。」師因供養羅漢,僧問:「丹霞燒木佛,和尚為 甚麼供養羅漢?」師曰:「燒也不燒著,供養亦一任供養。」曰:「供養羅漢,羅漢 還來也無?」師曰:「汝每日還喫飯麼?」僧無語。師曰:「少有靈利底!」

五燈會元 卷五~澧州高沙彌 

澧州高沙彌  

澧州高沙彌初參藥山,山問:「甚處來?」師曰:「南嶽來。」山曰:「何處去 ?」師曰:「江陵受戒去。」山曰:「受戒圖甚麼?」師曰:「圖免生死。」山曰: 「有一人不受戒,亦無生死可免。汝還知否?」師曰:「恁麼則佛戒何用?」山曰: 「這沙彌猶挂脣齒在。」師禮拜而退。道吾來侍立,山曰:「適來有箇跛腳沙彌,却 有些子氣息。」吾曰:「未可全信,更須勘過始得。」至晚,山上堂,召曰:「早來 沙彌在甚麼處?」師出眾立。山問:「我聞長安甚鬧,你還知否?」師曰:「我國晏 然。」﹝法眼別云:「見誰說?」﹞山曰:「汝從看經得,請益得?」師曰:「不從 看經得,亦不從請益得。」山曰:「大有人不看經、不請益,為甚麼不得?」師曰: 「不道他不得,祇是不肯承當。」山顧道吾、雲巖曰:「不信道。」師一日辭藥山, 山問:「甚麼處去?」師曰:「某甲在,眾有妨,且往路邊卓箇草菴,接待往來茶湯 去。」山曰:「生死事大,何不受戒去?」師曰:「知是般事便休,更喚甚麼作戒? 」山曰:「汝既如是,不得離吾左右,時復要與子相見。」師住菴後,一日歸來,值 雨。山曰:「你來也。」師曰:「是。」山曰:「可煞濕。」師曰:「不打這箇鼓笛 。」雲巖曰:「皮也無,打甚麼鼓?」道吾曰:「鼓也無,打甚麼皮?」山曰:「今 日大好一場曲調。」僧問:「一句子還有該不得處否?」師曰:「不順世。」   藥山齋時,自打鼓,師捧鉢作舞入堂。山便擲下鼓槌曰:「是第幾和?」師曰: 「是第二和。」山曰:「如何是第一和?」師就桶舀一杓飯便出。刺史李翱居士鼎州 李翱刺史,嚮藥山玄化,屢請不赴,乃躬謁之。山執經卷不顧。侍者曰:「太守在此 。」守性褊急,乃曰:「見面不如聞名。」拂袖便出。山曰:「太守何得貴耳賤目? 」守回拱謝,問曰:「如何是道?」山以手指上下,曰:「會麼?」守曰:「不會。 」山曰:「雲在青天水在瓶。」守忻愜作禮,而述偈曰:「鍊得身形似鶴形,千株松 下兩函經。我來問道無餘說,雲在青天水在缾。」﹝玄覺云:「且道李太守是讚他語 ,明他語?須是行腳眼始得。」﹞守又問:「如何是戒定慧?」山曰:「貧道這裡無 此閑家具。」守莫測玄旨。山曰:「太守欲得保任此事,直須向高高山頂立,深深海 底行。閨閤中物,拾不得便為滲漏。」守見老宿獨坐,問曰:「端居丈室,當何所務 ?」宿曰:「法身凝寂,無去無來。」﹝法眼別云:「汝作甚麼來?」法燈別云:「 非公境界。」﹞ §丹霞天然禪師法嗣

五燈會元 卷五~ 百巖明哲禪師

百巖明哲禪師
鄂州百巖明哲禪師,藥山看經次,師曰:「和尚休猱人好!」山置經曰:「日頭 早晚也。」師曰:「正當午。」山曰:「猶有文彩在。」師曰:「某甲無亦無。」山 曰:「汝太煞聰明。」師曰:「某甲祇恁麼,和尚作麼生?」山曰:「跛跛挈挈,百 醜千拙。且恁麼過。」洞山與密師伯到參,師問:「二上座甚處來?」山曰:「湖南 。」師曰:「觀察使姓甚麼?」曰:「不得姓。」師曰:「名甚麼?」曰:「不得名 。」師曰:「還治事也無?」曰:「自有郎幕在。」師曰:「還出入也無?」曰:「 不出入。」師曰:「豈不出入?」山拂袖便出。師次早入堂,召二上座曰:「昨日老 僧對闍黎一轉語不相契,一夜不安。今請闍黎別下一轉語。若愜老僧意,便開粥相伴 過夏。」山曰:「請和尚問。」師曰:「豈不出入?」山曰:「太尊貴生!」師乃開 粥,同共過夏。

五燈會元 卷五~椑樹慧省禪師

椑樹慧省禪師

宣州椑樹慧省禪師,洞山參,師問:「來作甚麼?」山曰:「來親近和尚。」師 曰:「若是親近,用動這兩片皮作麼?」山無對。﹝曹山云:「一子親得。」﹞僧問 :「如何是佛?」師曰:「貓兒上露柱。」曰:「學人不會。」師曰:「問取露柱去 !」

五燈會元 卷五~ 船子德誠禪師

船子德誠禪師

秀州華亭船子德誠禪師,節操高邈,度量不群。自印心於藥山,與道吾,雲巖為 同道交。洎離藥山,乃謂二同志曰:「公等應各據一方,建立藥山宗旨。予率性疏野 ,唯好山水,樂情自遣,無所能也。他後知我所止之處,若遇靈利座主,指一人來, 或堪雕琢,將授生平所得,以報先師之恩。」遂分攜。至秀州華亭,泛一小舟,隨緣 度日,以接四方往來之者。時人莫知其高蹈,因號船子和尚。一日,泊船岸邊閑坐, 有官人問:「如何是和尚日用事?」師豎橈子曰:「會麼?」官人曰:「不會。」師 曰:「棹撥清波,金鱗罕遇。」師有偈曰:「三十年來坐釣臺,鉤頭往往得黃能。金 鱗不遇空勞力,收取絲綸歸去來。千尺絲綸直下垂,一波纔動萬波隨。夜靜水寒魚不 食,滿船空載月明歸。三十年來海上遊,水清魚現不吞鉤。釣竿斫盡重栽竹,不計功 程得便休。有一魚兮偉莫裁,混融包納信奇哉。能變化,吐風雷,下線何曾釣得來。 別人祇看採芙蓉,香氣長粘遶指風。兩岸映,一船紅,何曾解染得虛空,問我生涯祇 是船,子孫各自賭機緣。不由地,不由天,除却蓑衣無可傳。」   道吾後到京口,遇夾山上堂。僧問:「如何是法身?」山曰:「法身無相。」曰 :「如何是法眼?」山曰:「法眼無瑕。」道吾不覺失笑。山便下座,請問道吾:「 某甲適來祇對這僧話必有不是,致令上座失笑。望上座不吝慈悲!」吾曰:「和尚一 等是出世未有師在?」山曰:「某甲甚處不是,望為說破。」吾曰:「某甲終不說, 請和尚却往華亭船子處去。」山曰:「此人如何?」吾曰:「此人上無片瓦,下無卓 錐。和尚若去,須易服而往。」山乃散眾束裝,直造華亭。船子纔見,便問:「大德 住甚麼寺?」山曰:「寺即不住,住即不似。」師曰:「不似,似箇甚麼?」山曰: 「不是目前法。」師曰:「甚處學得來?」山曰:「非耳目之所到。」師曰:「一句 合頭語,萬劫繫驢橛。」師又問:「垂絲千尺,意在深潭。離鉤三寸,子何不道?」 山擬開口,被師一橈打落水中。山纔上船,師又曰:「道!道!」山擬開口,師又打 。山豁然大悟,乃點頭三下。師曰:「竿頭絲線從君弄,不犯清波意自殊。」山遂問 :「拋綸擲釣,師意如何?」師曰:「絲懸淥水,浮定有無之意。」山曰:「語帶玄 而無路,舌頭談而不談。」師曰:「釣盡江波,金鱗始遇。」山乃掩耳。師曰:「如 是!如是!」遂囑曰:「汝向去直須藏身處沒蹤跡,沒蹤跡處莫藏身。吾三十年在藥 山,祇明斯事。汝今既得,他後莫住城隍聚落,但向深山裡,钁頭邊,覓取一箇半箇 接續,無令斷絕。」山乃辭行,頻頻回顧,師遂喚「闍黎」!山乃回首,師豎起橈子 曰:「汝將謂別有。」乃覆船入水而逝。

五燈會元 卷五~雲巖曇晟禪師

雲巖曇晟禪師

潭州雲巖曇晟禪師,鍾陵建昌王氏子,少出家於石門,參百丈海禪師二十年,因 緣不契。後造藥山,山問:「甚處來?」曰:「百丈來。」山曰:「百丈有何言句示 徒?」師曰:「尋常道:我有一句子,百味具足。」山曰:「鹹則鹹味,淡則淡味, 不鹹不淡是常味。作麼生是百味具足底句?」師無對。山曰:「爭奈目前生死何!」 師曰:「目前無生死。」山曰:「在百丈多少時?」師曰:「二十年。」山曰:「二 十年在百丈,俗氣也不除。」他日侍立次,山又問:「百丈更說甚麼法?」師曰:「 有時道:三句外省去,六句內會取。」山曰:「三千里外,且喜沒交涉。」山又問: 「更說甚麼法?」師曰:「有時上堂,大眾立定,以拄杖一時趁散。復召大眾,眾回 首。丈曰:「是甚麼」」山曰:「何不早恁麼道,今日因子得見海兄。」師於言下頓 省,便禮拜。一日山問:「汝除在百丈,更到甚麼處來?」師曰:「曾到廣南來。」 曰:「見說廣州城東門外有一片石,被州主移去。是否?」師曰:「非但州主,闔國 人移亦不動。」山又問:「聞汝解弄師子,是否?」師曰:「是。」曰:「弄得幾出 ?」師曰:「弄得六出。」曰:「我亦弄得。」師曰:「和尚弄得幾出?」曰:「我 弄得一出。」師曰:「一即六,六即一。」後到溈山,溈問:「承聞長老在藥山弄師 子,是否?」師曰:「是。」曰:「長弄?有置時?」師曰:「要弄即弄,要置即置 。」曰:「置時師子在甚麼處?」師曰:「置也,置也!」僧問:「從上諸聖甚麼處 去?」師良久,曰:「作麼,作麼!」問:「暫時不在,如同死人時如何?」師曰: 「好埋却。」   問:「大保任底人,與那箇是一是二?」師曰:「一機之絹,是一段是兩段?」 ﹝洞山代云:「如人接樹。」﹞師煎茶次,道吾問:「煎與阿誰?」師曰:「有一人 要。」曰:「何不教伊自煎?」師曰:「幸有某甲在。」師問石霜:「甚麼處來?」 曰:「溈山來。」師曰:「在彼中得多少時?」曰:「粗經冬夏。」師曰:「恁麼即 成山長也。」曰:「雖在彼中却不知。」師曰:「他家亦非知非識。」石霜無對。﹝ 道吾聞云:「得恁麼無佛法身心。」﹞   住後,上堂示眾曰:「有箇人家兒子,問著無有道不得底。」洞山出問曰:「他 屋裡有多少典籍?」師曰:「一字也無。」曰:「爭得恁麼多知?」師曰:「日夜不 曾眠。」山曰:「問一段事還得否?」師曰:「道得却不道。」問僧:「甚處來?」 曰:「添香來。」師曰:「還見佛否?」曰:「見。」師曰:「甚麼處見?」曰:「 下界見。」師曰:「古佛,古佛!」道吾問:「大悲千手眼,那箇是正眼?」師曰: 「如人夜間背手摸枕子。」吾曰:「我會也。」師曰:「作麼生會?」吾曰:「遍身 是手眼。」師曰:「道也太煞道,祇道得八成。」吾曰:「師兄作麼生?」師曰:「 通身是手眼。」掃地次,道吾曰:「太區區生!」師曰:「須知有不區區者。」吾曰 :「恁麼則有第二月也。」師豎起掃帚曰:「是第幾月?」吾便行。﹝玄沙聞云:「 正是第二月。」﹞   問僧:「甚處來?」曰:「石上語話來。」師曰:「石還點頭也無?」僧無對。 師自代曰:「未語話時却點頭。」師作草鞋次,洞山近前曰:「乞師眼睛得麼?」師 曰:「汝底與阿誰去也?」曰:「良价無。」師曰:「設有,汝向甚麼處著?」山無 語。師曰:「乞眼睛底是眼否?」山曰:「非眼。」師便喝出。尼僧禮拜,師問:「 汝爺在否?」曰:「在。」師曰:「年多少?」曰:「年八十。」師曰:「汝有箇爺 不年八十,還知否?」曰:「莫是恁麼來者!」師曰:「恁麼來者,猶是兒孫。」﹝ 洞山代云:「直是不恁麼來者,亦是兒孫。」﹞僧問:「一念瞥起便落魔界時如何? 」師曰:「汝因甚麼却從佛界來?」僧無對。師曰:「會麼?」曰:「不會。」師曰 :「莫道體不得,設使體得,也祇是左之右之。」院主遊石室回,師問:「汝去入到 石室裡許,為祇恁麼便回?」主無對。洞山代曰:「彼中已有人占了也。」師曰:「 汝更去作甚麼?」山曰:「不可人情斷絕去也。」會昌元年辛酉十月二十六日示疾, 命澡身竟,喚主事令備齋,來日有上座發去。至二十七夜歸寂,茶毗得舍利一千餘粒 。瘞于石塔,謚無住大師。

五燈會元卷七~福從弇禪師

福從弇禪師

福州蓮華永福院從弇超證禪師,僧問:「儒門以五常為極則,未審宗門以何為極 則?」師良久,僧曰:「恁麼則學人造次也。」師曰:「好與拄杖。」問:「教中道 :唯有一乘法。如何是一乘法?」師曰:「汝道我在這裡作甚麼?」曰:「恁麼則不 知教意也。」師曰:「雖然如此,却不孤負汝。」問:「不向問處領,猶有學人問處 ,和尚如何?」師曰:「喫茶去。」 上堂:「長慶道:盡法無民。永福即不然。若不盡法,又爭得民?」時有僧曰: 「請師盡法。」師曰:「我不要汝納稅。」問:「諸餘即不問,聊徑處乞師垂慈。」 師曰:「不快禮三拜。」問:「大眾雲集,請師說法。」師曰:「聞麼?」曰:「若 更佇思,應難得及。」師曰:「實即得。」問:「摩尼殿有四角,一角常露。如何是 常露底角?」師曰:「不可更點。」師一日上堂,於座邊立,謂眾曰:「二尊不並化 」,便歸方丈。

五燈會元 卷五~ 道吾宗智禪師

道吾宗智禪師

潭州道吾山宗智禪師,豫章海昏張氏子。幼依槃和尚受教登戒,預藥山法會,密 契心印。一日,山問:「子去何處來?」師曰:「遊山來。」山曰:「不離此室,速 道將來。」師曰:「山上烏兒頭似雪,澗底遊魚忙不徹。」師離藥山見南泉,泉問: 「闍黎名甚麼?」師曰:「宗智。」泉曰:「智不到處,作麼生宗?」師曰:「切忌 道著。」泉曰:「灼然,道著即頭角生。」三日後,師與雲巖在後架把針。泉見乃問 :「智頭陀前日道,智不到處切忌道著,道著即頭角生。合作麼生行履?」師便抽身 入僧堂,泉便歸方丈。師又來把針。巖曰:「師弟適來為甚不祇對和尚?」師曰:「 你不妨靈利!」巖不薦,却問南泉:「適來智頭陀為甚不祇對和尚,某甲不會,乞師 垂示。」泉曰:「他却是異類中行。」巖曰:「如何是異類中行?」泉曰:「不見道 :智不到處切忌道著,道著即頭角生。直須向異類中行。」巖亦不會。師知雲巖不薦 ,乃曰:「此人因緣不在此。」却同回藥山。山問:「汝回何速?」巖曰:「祇為因 緣不契。」山曰:「有何因緣?」巖舉前話。山曰:「子作麼生會他,這箇時節便回 ?」巖無對。山乃大笑。巖便問:「如何是異類中行?」山曰:「吾今日困倦,且待 別時來。」巖曰:「某甲特為此事歸來。」山曰:「且去!」巖便出。師在方丈外, 聞巖不薦,不覺咬得指頭血出。師却下來問巖:「師兄去問和尚那因緣作麼生?」巖 曰:「和尚不與某甲說。」師便低頭。﹝僧問雲居:「切忌道著,意作麼生?」居云 :「此語最毒。」云:「如何是最毒底語?」居云:「一棒打殺龍蛇。」﹞   雲巖臨遷化,遣書辭師。師覽書了,謂洞山、密師伯曰:「雲巖不知有,我悔當 時不向伊道。雖然如是,要且不違藥山之子。」﹝玄覺云:「古人恁麼道,還知有也 未?」又云:「雲巖當時不會,且道甚麼處是伊不會處?」﹞藥山上堂曰:「我有一 句子,未曾說向人。」師出曰:「相隨來也。」僧問:「藥山一句子如何說?」山曰 :「非言說。」師曰:「早言說了也。」師一日提笠出,雲巖指笠曰:「用這箇作甚 麼?」師曰:「有用處。」巖曰:「忽遇黑風猛雨來時如何?」師曰:「蓋覆著。」 巖曰:「他還受蓋覆麼?」師曰:「雖然如是,且無滲漏。」溈山問雲巖:「菩提以 何為座?」巖曰:「以無為為座。」巖却問溈山。山曰:「以諸法空為座。」又問: 「師作麼生?」師曰:「坐也聽伊坐,臥也聽伊臥,有一人不坐不臥。速道!速道! 」山休去。溈山問師:「甚麼處去來?」師曰:「看病來。」山曰:「有幾人病?」 師曰:「有病底,有不病底。」山曰:「不病底莫是智頭陀麼?」師曰:「病與不病 ,總不干他事。速道!速道!」山曰:「道得也與他沒交涉。」僧問:「萬里無雲未 是本來天,如何是本來天?」師曰:「今日好曬麥。」雲巖問:「師弟家風近日如何 ?」師曰:「教師兄指點,堪作甚麼?」巖曰:「無這箇來多少時也?」師曰:「牙 根猶帶生澀在。」   僧問:「如何是今時著力處?」師曰:「千人萬人喚不回頭,方有少分相應。」 曰:「忽然火起時如何?」師曰:「能燒大地。」師却問僧:「除却星與燄,那箇是 火?」曰:「不是火。」別一僧却問:「師還見火麼?」師曰:「見。」曰:「見從 何起?」師曰:「除却行住坐臥,別請一問。」有施主施褌,藥山提起示眾曰:「法 身還具四大也無?有人道得,與他一腰褌。」師曰:「性地非空,空非性地。此是地 大,三大亦然。」山曰:「與汝一腰褌。」師指佛桑花問僧曰:「這箇何似那箇?」 曰:「直得寒毛卓豎。」師曰:「畢竟如何?」曰:「道吾門下底。」師曰:「十里 大王。」雲巖不安,師乃謂曰:「離此殼漏子,向甚麼處相見?」巖曰:「不生不滅 處相見。」師曰:「何不道非不生不滅處,亦不求相見?」雲巖補鞋次,師問:「作 甚麼?」巖曰:「將敗壞補敗壞。」師曰:「何不道即敗壞非敗壞?」師聞僧念維摩 經云:「八千菩薩、五百聲聞,皆欲隨從文殊師利。」師問曰:「甚麼處去?」其僧 無對。師便打。﹝後僧問禾山,山曰:「給侍者方諧。」﹞師到五峰,峰問:「還識 藥山老宿否?」師曰:「不識。」峰曰:「為甚麼不識?」師曰:「不識,不識。」 問:「如何是祖師西來意?」師曰:「東土不曾逢。」因設先師齋,僧問:「未審先 師還來也無?」師曰:「汝諸人用設齋作甚麼?」石霜問:「和尚一片骨,敲著似銅 鳴,向甚麼處去也?」師喚侍者,者應諾。師曰:「驢年去!」唐太和九年九月示疾 ,有苦。僧眾慰問體候,師曰:「有受非償,子知之乎?」眾皆愀然。越十日將行, 謂眾曰:「吾當西邁,理無東移。」言訖告寂。闍維得靈骨數片,建塔道吾。後雷, 遷于石霜山之陽。

五燈會元卷七~壽紹卿禪師

壽紹卿禪師

漳州隆壽紹卿興法禪師,泉州陳氏子。因侍雪峰,山行見芋葉動,峰指動葉示之 。師曰:「紹卿甚生怕怖。」峰曰:「是汝屋裡底,怕怖甚麼?」師於此有省。尋居 龍谿,僧問:「古人道:摩尼殿有四角,一角常露。如何是常露底角?」師舉拂子, 問:「糧不畜一粒,如何濟得萬人饑?」師曰:「俠客面前如奪劍,看君不是黠兒郎 。」問:「耳目不到處如何?」師曰:「汝無此作。」曰:「恁麼即聞也。」師曰: 「真箇聾漢。」

五燈會元卷七~度師郁禪師

度師郁禪師

杭州西興化度院師郁悟真禪師,泉州人也。僧問:「如何是西來意?」師舉拂子 。僧曰:「不會。」師曰:「喫茶去。」問:「如何是一塵?」師曰:「九世剎那分 。」曰:「如何含得法界?」師曰:「法界在甚麼處?」問:「谿谷各異,師何明一 ?」師曰:「汝喘作麼?」問:「學人初機,乞師指示入路。」師曰:「汝怪化度甚 麼處?」問:「如何是隨色摩尼珠?」師曰:「青黃赤白。」曰:「如何是不隨色摩 尼珠?」師曰:「青黃赤白。」問:「如何是西來意?」師曰:「是東來西來?」問 :「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?」師曰:「鳥獸俱迷。」曰:「見後如何?」師曰:「山 深水冷。」問:「維摩與文殊對談何事?」師曰:「唯有門前鏡湖水,清風不改舊時 波。」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廣德智端禪師

廣德智端禪師

襄州廣德山智端禪師,僧問:「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?」師曰:「著衣喫飯。」 曰:「見後如何?」師曰:「著衣喫飯。」問:「如何是廣德山?」師曰:「當陽花 易發,背陰雪難消。」曰:「如何是山中人?」師曰:「朝霞不出門,暮霞行千里。 」

五燈會元卷七~湖智孚禪師

湖智孚禪師

信州鵝湖智孚禪師,福州人也。僧問:「萬法歸一,一歸何所?」師曰:「非但 闍黎一人忙。」問:「虛空講經,以何為宗?」師曰:「闍黎不是聽眾,出去。」問 :「五逆之子,還受父約也無?」師曰:「雖有自裁,未免傷己。」問:「如何是佛 向上人?」師曰:「情知闍黎不柰何!」曰:「為甚麼不柰何?」師曰:「未必小人 得見君子。」問:「在前一句,請師道?」師曰:「腳跟下探取甚麼?」曰:「即今 見問。」師曰:「看闍黎變身不得。」問:「雪峰拋下拄杖,意作麼生?」師以香匙 拋下地。僧曰:「未審此意如何?」師曰:「不是好種,出去。」問:「如何是鵝湖 第一句?」師曰:「道甚麼?」曰:「如何即是?」師曰:「妨我打睡。」問:「不 問不答時如何?」師曰:「問人焉知?」問:「迷子未歸家時如何?」師曰:「不在 途。」曰:「歸後如何?」師曰:「正迷在。」問:「如何是源頭事?」師曰:「途 中覓甚麼?」問:「如何是一句?」師曰:「會麼?」曰:「恁麼莫便是否?」師曰 :「蒼天!蒼天!」鏡清問:「如何是即今底?」師曰:「何更即今。」清曰:「幾 就支荷。」師曰:「語逆言順。」師一日不赴堂,侍者來請赴堂。師曰:「我今日在 莊喫油粢飽。」者曰:「和尚不曾出入。」師曰:「你但去問取莊主。」者方出門, 忽見莊主歸謝和尚到莊喫油粢。

五燈會元卷七~湖智孚禪師

湖智孚禪師

信州鵝湖智孚禪師,福州人也。僧問:「萬法歸一,一歸何所?」師曰:「非但 闍黎一人忙。」問:「虛空講經,以何為宗?」師曰:「闍黎不是聽眾,出去。」問 :「五逆之子,還受父約也無?」師曰:「雖有自裁,未免傷己。」問:「如何是佛 向上人?」師曰:「情知闍黎不柰何!」曰:「為甚麼不柰何?」師曰:「未必小人 得見君子。」問:「在前一句,請師道?」師曰:「腳跟下探取甚麼?」曰:「即今 見問。」師曰:「看闍黎變身不得。」問:「雪峰拋下拄杖,意作麼生?」師以香匙 拋下地。僧曰:「未審此意如何?」師曰:「不是好種,出去。」問:「如何是鵝湖 第一句?」師曰:「道甚麼?」曰:「如何即是?」師曰:「妨我打睡。」問:「不 問不答時如何?」師曰:「問人焉知?」問:「迷子未歸家時如何?」師曰:「不在 途。」曰:「歸後如何?」師曰:「正迷在。」問:「如何是源頭事?」師曰:「途 中覓甚麼?」問:「如何是一句?」師曰:「會麼?」曰:「恁麼莫便是否?」師曰 :「蒼天!蒼天!」鏡清問:「如何是即今底?」師曰:「何更即今。」清曰:「幾 就支荷。」師曰:「語逆言順。」師一日不赴堂,侍者來請赴堂。師曰:「我今日在 莊喫油粢飽。」者曰:「和尚不曾出入。」師曰:「你但去問取莊主。」者方出門, 忽見莊主歸謝和尚到莊喫油粢。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青峰義誠禪師

青峰義誠禪師

鳳翔府青峰義誠禪師,僧問:「三際不生,是何人境界?」師曰:「白雲連雪嶽 ,明月混魚鉤。」曰:「未審向上更有事也無?」師曰:「有。」曰:「如何是向上 事?」師曰:「靈光爍破琉璃色,大地明來絕點痕。」問:「如何是青峰家風?」師 曰:「向火喫甜瓜。」

五燈會元卷七~湖智孚禪師

湖智孚禪師

信州鵝湖智孚禪師,福州人也。僧問:「萬法歸一,一歸何所?」師曰:「非但 闍黎一人忙。」問:「虛空講經,以何為宗?」師曰:「闍黎不是聽眾,出去。」問 :「五逆之子,還受父約也無?」師曰:「雖有自裁,未免傷己。」問:「如何是佛 向上人?」師曰:「情知闍黎不柰何!」曰:「為甚麼不柰何?」師曰:「未必小人 得見君子。」問:「在前一句,請師道?」師曰:「腳跟下探取甚麼?」曰:「即今 見問。」師曰:「看闍黎變身不得。」問:「雪峰拋下拄杖,意作麼生?」師以香匙 拋下地。僧曰:「未審此意如何?」師曰:「不是好種,出去。」問:「如何是鵝湖 第一句?」師曰:「道甚麼?」曰:「如何即是?」師曰:「妨我打睡。」問:「不 問不答時如何?」師曰:「問人焉知?」問:「迷子未歸家時如何?」師曰:「不在 途。」曰:「歸後如何?」師曰:「正迷在。」問:「如何是源頭事?」師曰:「途 中覓甚麼?」問:「如何是一句?」師曰:「會麼?」曰:「恁麼莫便是否?」師曰 :「蒼天!蒼天!」鏡清問:「如何是即今底?」師曰:「何更即今。」清曰:「幾 就支荷。」師曰:「語逆言順。」師一日不赴堂,侍者來請赴堂。師曰:「我今日在 莊喫油粢飽。」者曰:「和尚不曾出入。」師曰:「你但去問取莊主。」者方出門, 忽見莊主歸謝和尚到莊喫油粢。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承天義懃禪師

承天義懃禪師

]嘉州承天義懃禪師,僧問:「如何是承天境。」師曰:「兩江夾却青盲漢,一帶 山藏赤腳蠻。」問:「如何是諦實之言。」師曰:「措大巾子黑。」

五燈會元卷七~生皎然禪師

生皎然禪師

福州長生山皎然禪師,本郡人。久依雪峰,一日與僧斫樹次,峰曰:「斫到心且 住。」師曰:「斫却著。」峰曰:「古人以心傳心,汝為甚麼道斫却?」師擲下斧曰 :「傳。」峰打一拄杖而去。僧問雪峰:「如何是第一句?」峰良久,僧舉似師。師 曰:「此是第二句。」峰再令其僧來問:「如何是第一句?」師曰:「蒼天!蒼天! 」普請次,雪峰問:「古人道:誰知席帽下,元是昔愁人。古人意作麼生?」師側戴 笠子曰:「這箇是甚麼人語?」峰問師:「持經者能荷擔如來,作麼生是荷擔如來? 」師乃捧雪峰向禪牀上。普請次,雪峰負一束藤,路逢一僧便拋下。僧擬取,峰便蹋 倒。歸謂師曰:「我今日蹋這僧快!」師曰:「和尚却替這僧入涅槃堂始得。」峰便 休去。雪峰問:「光境俱亡,復是何物?」師曰:「放皎然過有道處。」峰曰:「放 汝過作麼生道?」曰:「皎然亦放和尚過。」峰曰:「放汝二十棒。」師便禮拜。住 後,僧問:「古人有言:無明即佛性,煩惱不須除。如何是無明即佛性?」師忿然作 色,舉拳呵曰:「今日打這師僧去也!」曰:「如何是煩惱不須除?」師以手拏頭曰 :「這師僧得恁麼發人業。」問:「路逢達道人,不將語默對。未審將甚麼對?」師 曰:「上紙墨堪作甚麼?」閩帥署禪主大師,莫知所終。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四面津禪師

四面津禪師

舒州四面山津禪師,僧問:「如何是佛?」師曰:「王字不著點。」曰:「學人 不會。」師曰:「點。」問:「如何是祖師西來意?」師曰:「山寒水冷。」師有拄 杖頌曰:「四面一條杖,當機驗龍象。頭角稍低昂,電光臨背上。」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靈竹守珍禪師

靈竹守珍禪師

鄂州靈竹守珍禪師,僧問:「如何是西來意?」師曰:「錫帶胡天雪,瓶添漢地 泉。」問:「迷悟不入諸境時如何?」師曰:「境從何來?」曰:「恁麼則無諸境去 也。」師曰:「龍頭蛇尾漢。」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北禪懷感禪師

北禪懷感禪師

潭州北禪懷感禪師,僧問:「如何是諸聖為人底句?」師曰:「紅輪當萬戶,光 燭本無心。」問:「師唱誰家曲?」師曰:「石戶不留心,洞玄通妙的。」問:「如 何是佛?」師曰:「尺短寸長。」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石門紹遠禪師

石門紹遠禪師

襄州石門紹遠禪師,初在石門作田頭。門問:「如何是田頭水牯牛?」師曰:「 角轉轟天地,朝陽處處春。」他日門又問:「水牯牛安樂否?」師曰:「水草不曾虧 。」曰:「田中事作麼生?」師曰:「深耕淺種。」曰:「如法著。」師曰:「某甲 不曾取次。」住後,僧問:「師唱誰家曲,宗風嗣阿誰?」師曰:「十方無異路,揭 覺鳳林前。」問:「先師已歸鴈塔去,當陽一句請師宣。」師曰:「修羅掌內擎日月 ,夜叉足下蹋泥龍。」問:「金龍不吐凡間霧,請師舉唱鳳凰機。」師曰:「白眉不 展手,長安路坦平。」問:「如何是西來意?」師曰:「布袋盛烏龜。」問:「如何 是石門境?」師曰:「孤峰對鳳嶺。」曰:「如何是境中人?」師曰:「巖中殘雪, 處處分輝。」問:「如何是和尚密作用?」師曰:「滴瀝非旨趣,千山不露身。」問 :「四方八面來時如何?」師曰:「赤腳波斯鼻嗅天。」問:「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 ?」師曰:「灰飛煙滅,白骨連天。」師與病僧灸次,僧問:「正當與麼時如何?」 師曰:「通玄一脈,大似流星。」問:「如何是古佛心?」師曰:「白牛露地臥青谿 。」問:「生死之河,如何過得?」師曰:「風吹荷葉浮萍草。」問:「如何是教外 別傳一句?」師曰:「羊頭車子入長安。」問:「生死浪前如何話道?」師曰:「毛 袋橫身絕飲啄,青谿常臥太陽春。」問:「如何是道?」師曰:「山深水冷。」曰: 「如何是道中人?」師曰:「金槌擊金鼓。」問:「天陰日不出,光輝何處去?」師 曰:「鐵蛇橫大路,通身黑似煙。」問:「如何是宗乘中一句?」師曰:「石火夜燒 山,大地齊合掌。」問:「如何是祖師西來意?」師曰:「石牛攔古路,木馬驟高樓 。」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禪契念禪師

禪契念禪師

潭州北禪契念禪師,僧問:「如何是大道之源?」師曰:「眾流混不得。」曰: 「獨脫事如何?」師曰:「穿雲透石。」問:「如何是不墜古今句?」師曰:「十五 十六,日月相逐」。 〔石門徹禪師法嗣〕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石門聰禪師

石門聰禪師

襄州石門聰禪師,僧問:「大陽遷化向甚麼處去?」師曰:「騎牛不戴帽,正坐 不偏行。」

五燈會元卷十四 ~ 雲頂德敷禪師

雲頂德敷禪師

懷安軍雲頂德敷禪師,初參護國,問曰:「直截根源佛所印,摘葉尋枝我不能時 如何?」國曰:「罷攀雲樹三秋果,休弄碧潭孤月輪。」師乃頓釋所疑。住後,成都 帥請就衙陞座。有樂營將出,禮拜起,回顧下馬臺,曰:「一口吸盡西江水即不問, 請師吞却階前下馬臺。」師展兩手唱曰:「細抹將來。」營將猛省。 〔大陽堅禪師法嗣〕

五燈會元卷七~普玄通禪師

普玄通禪師

福州大普山玄通禪師,本郡人也。僧問:「驪龍頷下珠如何取得?」師乃拊掌瞬 視。問:「方便以前事如何?」師便推出。其僧問:「如何是祖師西來意?」師曰: 「咬骨頭漢出去!」問:「撥塵見佛時如何?」師曰:「脫枷來商量。」問:「急急 相投,請師接。」師曰:「鈍漢!」

五燈會元 卷五~ 水空和尚

水空和尚
水空和尚,一日廊下見一僧,乃問:「時中事作麼生?」僧良久。師曰:「祇恁 便得麼?」曰:「頭上安頭。」師打曰:「去!去!已後惑亂人家男女在。」

五燈會元卷七~輪可觀禪師

輪可觀禪師

南嶽金輪可觀禪師,福唐薛氏子。參雪峰,峰曰:「近前來!」師方近前作禮, 峰與一蹋,師忽契悟。師事十二載,復歷叢林。 住後,上堂:「我在雪峰,遭他一蹋,直至如今眼不開,不知是何境界?」僧問 :「如何是西來意?」師曰:「不是。」大眾夜參後下堂,師召大眾,眾回首。師曰 :「看月!」眾乃看。師曰:「月似彎弓,少雨多風。」眾無對。問:「古人道毗盧 有師,法身有主,如何是毗盧師、法身主?」師曰:「不可牀上安牀。」問:「如何 是日用事?」師拊掌三下。僧曰:「學人未領此意。」師曰:「更待甚麼?」問:「 從上宗乘,如何為人?」師曰:「我今日未喫茶。」曰:「請師指示。」師曰:「過 也。」問:「正則不問,請師傍指。」師曰:「抱取貓兒去。」問僧:「甚處來?」 曰:「華光。」師便推出,閉却門。僧無對。問:「路逢達道人,不將語默對。未審 將何對?」師咄曰:「出去!」問僧:「作麼生是覿面事?」曰:「請師鑒:」師曰 :「恁麼道還當麼?」曰:「故為即不可。」師曰:「別是一著。」問:「如何是靈 源一路?」師曰:「蹋過作麼?」雪峰院主有書來招曰:「山頭和尚年尊也,長老何 不再入嶺一轉?」師回書曰:「待山頭和尚別有見解,即再入嶺。」僧問:「如何是 雪峰見解?」師曰:「我也驚。」

五燈會元卷七~龍道溥禪師

龍道溥禪師

泉州睡龍山道溥弘教禪師,福唐鄭氏子。初住五峰。上堂:「莫道空山無祗待。 」便歸方丈。僧問:「凡有言句,不出大千頂,未審頂外事如何?」師曰:「凡有言 句,不是大千頂。」曰:「如何是大千頂?」師曰:「摩醯首羅天,猶是小千界。」 問:「初心後學,近入叢林,方便門中,乞師指示。」師敲門枋,僧曰:「向上還有 事也無?」師曰:「有。」曰:「如何是向上事?」師再敲門枋。

五燈會元卷七~安國弘[王舀]禪師》

安國弘[王舀]禪師》

福州安國院弘滔明真禪師,泉州陳氏子。參雪峰,峰問:「甚麼處來?」曰︾問 :「甚麼處來?」曰:「江西來。」峰曰:「甚麼處見達磨」?曰:「分明向和尚道 。」峰曰:「道甚麼?」曰:「甚麼處去來?」一日,雪峰見師,忽搊住曰:「盡乾 坤是箇解脫門,把手拽伊不肯入。」曰:「和尚怪弘滔不得。」峰拓開曰:「雖然如 此,爭柰背後許多師僧何!」師舉國師碑文云:「得之於心,猗蘭作旃檀之樹;失之 於旨,甘露乃蒺藜之園。」問僧曰:「一語須具得失兩意,汝作麼生道?」僧舉拳曰 :「不可喚作拳頭也。」師不肯,亦舉拳別云:「秪為喚這箇作拳頭,出世囷山。」 後閩帥命居安國,大闡玄風。   僧問:「如何是西來意?」師曰:「是即是,莫錯會。」問:「如何是第一句? 」師曰:「問,問。」問:「學人上來,未盡其機,請師盡機。」師良久,僧禮拜。 師曰:「忽到別處,人問,汝作麼生舉?」曰:「終不敢錯舉。」師曰:「未出門已 見笑具。」問:「如何是達磨傳底心?」師曰:「素非後躅。」問:「不落有無之機 ,請師全道。」師曰:「汝試斷看。」問:「如何是一毛頭事?」師拈起袈裟,僧曰 :「乞師指示。」師曰:「抱璞不須頻下淚,來朝更獻楚王看。」問:「寂寂無言時 如何?」師曰:「更進一步。」問:「凡有言句,皆落因緣方便;不落因緣方便事如 何?」師曰:「桔槔之士頻逢,抱甕之流罕遇。」問:「向上一路,千聖不傳,未審 和尚如何傳?」師曰:「且留口喫飯著。」問:「如何是高尚底人?」師曰:「河濱 無洗耳之叟,磻谿絕垂釣之人。」問:「十二時中,如何救得生死?」師曰:「執鉢 不須窺眾樂,履冰何得步參差。」問:「學人擬問宗乘,師還許也無?」師曰:「但 問。」僧擬問,師便喝出。問:「目前生死,如何免得?」師曰:「把將生死來!」 問:「知有底人,為甚麼道不得?」師曰:「汝爺名甚麼?」      問:「如何是活人劍?」師曰:「不敢瞎却汝。」曰:「如何是殺人刀?」師曰 :「祇這箇是。」問:「不犯鋒鋩,如何知音?」師曰:「驢年去!」問:「苦澀處 乞師一言。」師曰:「可煞沈吟。」曰:「為甚麼如此?」師曰:「也須相悉好!」 問:「常居正位底人,還消得人天供養否?」師曰:「消不得。」曰:「為甚麼消不 得?」師曰:「是甚麼心行?」曰:「甚麼人消得?」師曰:「著衣喫飯底消得。」 師舉稜和尚住招慶時,在法堂東角立,謂僧曰:「這裡好致一問。」僧便問:「和尚 為何不居正位?」稜曰:「為汝恁麼來。」曰:「即今作麼生?」稜曰:「用汝眼作 麼?」師舉畢,乃曰:「他家恁麼問,別是箇道理,如今作麼生道?」後安國曰:「 恁麼則大眾一時散去得也。」師自代曰:「恁麼即大眾一時禮拜。」

五燈會元 卷五~法門佛陀禪師

法門佛陀禪師

鳳翔府法門寺佛陀禪師,尋常持一串數珠,念三種名號,曰一釋迦、二元和、三 佛陀,自餘是甚麼「碗躂丘」,乃過一珠,終而復始。事跡異常,時人莫測。

五燈會元卷七~恩懷岳禪師

恩懷岳禪師

漳州報恩院懷岳禪師,泉州人也。僧問:「十二時中如何行履?」師曰:「動即 死。」曰:「不動時如何?」師曰:「猶是守古塚鬼。」問:「如何是學人出身處? 」師曰:「有甚麼纏縛汝?」曰:「爭柰出身不得何!」師曰:「過在阿誰?」問: 「如何是報恩一靈物?」師曰:「喫如許多酒糟作麼?」曰:「還露腳手也無?」師 曰:「這裡是甚麼處所?」問:「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?」師曰:「萬里一片雲。」 曰:「見後如何?」師曰:「廓落地。」問:「黑雲陡暗,誰當雨者?」師曰:「峻 處先傾。」問:「宗乘不却,如何舉唱?」師曰:「山不自稱,水無間斷。」問:「 佛未出世時如何?」師曰:「汝爭得知?」問:「撥塵見佛時如何?」師曰:「甚麼 年中得見來!」問:「師子在窟時如何?」師曰:「師子是甚麼家具?」曰:「師子 出窟時如何?」師曰:「師子在甚麼處?」問:「如何是目前佛?」師曰:「快禮拜 。」臨遷化,上堂:「山僧十二年來舉揚宗教,諸人怪我甚麼處?若要聽三經五論, 此去開元寺咫尺。」言訖告寂。

五燈會元 卷五~ 汾州石樓禪師

汾州石樓禪師

汾州石樓禪師,上堂,僧問:「未識本來性,乞師方便指。」師曰:「石樓無耳 朵。」曰:「某甲自知非。」師曰:「老僧還有過。」曰:「和尚過在甚麼處?」師 曰:「過在汝非處。」僧禮拜,師便打。問僧:「近離甚處?」曰:「漢國。」師曰 :「漢國主人還重佛法麼?」曰:「苦哉!賴遇問著某甲;若問別人,即禍生。」師 曰:「作麼生?」曰:「人尚不見,有何佛法可重?」師曰:「汝受戒得多少夏?」 曰:「三十夏。」師曰:「大好不見有人。」便打。

五燈會元卷七~清道怤禪師

清道怤禪師

越州鏡清寺道怤順德禪師,永嘉陳氏子。六歲不葷茹,親黨強啖以枯魚,隨即 ﹝(烏沒)﹞噦,﹝(乙劣﹞)(:嘔吐)遂求出家,于本州開元寺受具。遊方抵閩,謁 雪峰。峰問:「甚處人?」曰:「溫州人。」峰曰:「恁麼則與一宿覺是鄉人也。」 曰:「祗如一宿覺是甚麼處人?」峰曰:「好喫一頓棒,且放過。」一日,師問:「 祇如古德,豈不是以心傳心?」峰曰:「兼不立文字語句。」師曰:「祇如不立文字 語句,師如何傳?」峰良久,師禮謝。峰曰:「更問我一轉豈不好?」師曰:「就和 尚請一轉問頭。」峰曰:「祗恁麼,為別有商量?」師曰:「和尚恁麼即得。」峰曰 :「於汝作麼生?」師曰:「孤負殺人!」雪峰謂眾曰:「堂堂密密地。」師出,問 :「是甚麼堂堂密密?」峰起立曰:「道甚麼!」師退步而立。雪峰垂語曰:「此事 得恁麼尊貴,得恁麼綿密。」師曰:「道怤自到來數年,不聞和尚恁麼示誨。」峰曰 :「我向前雖無,如今已有,莫有所妨麼?」曰:「不敢!此是和尚不已而已。」峰 曰:「致使我如此。」師從此信入,而且隨眾,時謂之小怤布衲。普請次,雪峰舉: 「溈山道:見色便見心。汝道還有過也無?」師曰:「古人為甚麼事?」峰曰:「雖 然如此,要共汝商量。」師曰:「恁麼則不如道怤鉏地去。」師再參雪峰,峰問:「 甚處來?」師曰:「嶺外來。」峰曰:「甚麼處逢見達磨?」師曰:「更在甚麼處? 」峰曰:「未信汝在。」師曰:「和尚莫恁麼粘泥好!」峰便休。師後遍歷諸方,益 資權智。因訪先曹山。山問「甚麼處來?」師曰:「昨日離明水。」山曰:「甚麼時 到明水?」師曰:「和尚到時到。」山曰:「汝道我甚麼時到?」師曰:「適來猶記 得。」山曰:「如是!如是!」 師初住越州鏡清,唱雪峰之旨,學者奔湊。副使皮光業者,日休之子,辭學宏贍 ,屢擊難子。退謂人曰:「怤師之高論,人莫窺其極也。」新到參,師拈起拂子。僧 曰:「久嚮鏡清,猶有這箇在。」師曰:「鏡清今日失利。」問:「學人啐,請師啄 。」師曰:「還得活也無?」曰:「若不活,遭人怪笑。」師曰:「也是草裡漢。」 問僧:「近離甚處?」曰:「三峰。」師曰:「夏在甚處?」曰「五峰」。師曰:「 放你三十棒。」曰:「過在甚麼處?」師曰:「為汝出一叢林,入一叢林。」師一日 於僧堂自擊鐘曰:「玄沙道底,玄沙道底。」僧問:「玄沙道甚麼?」師乃畫一圓相 。僧曰:「若不久參,爭知與麼?」師曰:「失錢遭罪。」師住庵時,有行者至,徐 徐近繩牀,取拂子提起。問:「某甲喚這箇作拂子,庵主喚作甚麼?」師曰:「不可 更安名立字也。」行者乃擲却拂子曰:「著甚死急!」問僧:「外面是甚麼聲?」曰 :「蛇咬蝦蟆聲。」師曰:「將謂眾生苦,更有苦眾生。」師問靈雲:「行腳事大, 乞師指南。」雲曰:「浙中米作麼價?」師曰:「若不是道怤,洎作米價會却。」 問:「如何是靈源一直道。」師曰:「鏡湖水可煞深。」問:「 如何是清淨法身?」師曰:「紅日照青山。」曰:「如何是法身向上事?」師曰:「 風吹雪不寒。」問僧:「趙州喫茶話,汝作麼生會?」僧便出去。師曰:「邯鄲學唐 步。」問:「學人未達其源,請師方便。」師曰:「是甚麼源?」曰:「其源。」師 曰:「若是其源,爭受方便?」僧禮拜退。侍者問:「和尚適來莫是成褫伊麼?」師 曰:「無。」曰:「莫是不成褫伊麼?」師曰:「無。」曰:「未審意旨如何?」師 曰:「一點水墨,兩處成龍。」師在帳中坐,有僧問訊,師撥開曰:「當斷不斷,反 招其亂。」曰:「既是當斷,為甚麼不斷?」師曰:「我若盡法,直恐無民。」曰: 「不怕無民,請師盡法。」師曰:「維那,拽出此僧著!」又曰:「休!休!我在南 方識伊和尚來。」普請鉏草次,浴頭請師浴,師不顧,如是三請,師舉钁作打勢,頭 便走。師召曰:「來!來!」頭回首,師曰:「向後遇作家,分明舉似。」頭後到保 福,舉前語未了,福以手掩其口。頭却回,舉似師。師曰:「饒伊恁麼也未作家。」 師問荷玉:「甚處來?」曰:「天台來。」師曰:「阿誰問汝天台?」曰:「和尚何 得龍頭蛇尾?」師曰:「鏡清今日失利。」 師看經次,僧問:「和尚看甚麼經?」師曰:「我與古人鬪百草。」師却問:「 汝會麼?」曰:「少年也曾恁麼來。」師曰:「如今作麼生?」僧舉拳,師曰:「我 輸汝也!」問:「辨不得、提不起時如何?」師曰:「爭得到這裡?」曰:「恁麼則 禮拜去也。」師曰:「鏡清今日失利。」師見僧學書,迺問:「學甚麼書?」曰:「 請和尚鑒。」師曰:「一點未分,三分著地。」曰:「今日又似遇人,又似不遇人。 」師曰:「鏡清今日失利。」僧問:「聲前絕妙,請師指歸。」師曰:「許由不洗耳 。」曰:「為甚麼如此?」師曰:「猶繫腳在。」曰:「某甲祇如此,師意又如何? 」師曰:「無端夜來鴈,驚起後池秋。」錢王命居天龍寺,後創龍冊寺,延請居焉。 上堂:「如今事不得已,向汝道各自驗看實箇親切。既恁麼親切,到汝分上因何 特地生疏?祇為拋家日久,流浪年深,一向緣塵致見如此,所以喚作背覺合塵,亦名 捨父逃逝。今勸兄弟未歇歇去好,未徹徹去好,大丈夫兒得恁麼無氣概,還惆悵麼? 終日茫茫地,且覓取箇管帶路好,也無人問我管帶一路。」僧問:「如何是管帶一路 ?」師噓噓曰:「要棒喫即道。」曰:「恁麼則學人罪過也。」師曰:「幾被汝打破 蔡州。」問僧:「近離甚處?」曰:「石橋。」師曰:「本分事作麼生?」曰:「近 離石橋。」師曰:「我豈不知你近離石橋?本分事作麼生?」曰:「和尚何不領話? 」師便打。僧曰:「某甲話在。」師曰:「你但喫棒,我要這話行。」僧問:「一等 明機雙扣,為甚麼却遭違貶?」師曰:「打水魚頭痛,驚林鳥散忙。」問:「十二時 中以何為驗?」師曰:「得力即向我道。」僧曰:「諾。」師曰:「十萬八千猶可近 。」問:「如何是方便門速易成就?」師曰:「速易成就。」曰:「爭柰學人領覽未 的。」師曰:「代得也代却。」問:「如何是人無心合道?」師曰:「何不問道無心 合人。」曰:「如何是道無心合人?」師曰:「白雲乍可來青嶂,明月那教下碧天。」 問:「新年頭還有佛法也無?」師曰:「有。」曰:「如何是新年頭佛法?」師 曰:「元正啟祚,萬物咸新。」曰:「謝師答話。」師曰:「鏡清今日失利。」問: 「學人問不到處,請師不答。和尚答不到處,學人即不問。」師乃搊住曰:「是我道 理,是汝道理?」曰:「和尚若打學人,學人也打和尚。」師曰:「得對相耕去。」 問:「承師有言,諸方若不是走人,便是籠人、罩人,未審和尚如何?」師曰:「被 汝致此一問,直得當門齒落。」 上堂,眾集定,師拋下拄杖曰:「大眾動著也二十棒,不動著也二十棒。」時有 僧出,拈得頭上戴出去。師曰:「鏡清今日失利。」問僧:「門外甚麼聲?」曰:「 雨滴聲。」師曰:「眾生顛倒,迷己逐物。」曰:「和尚作麼生?」師曰:「洎不迷 己。」曰:「洎不迷己,意旨如何?」師曰:「出身猶可易,脫體道應難。」問:「 如何是同相?」師將火箸插向爐中。曰:「如何是別相?」師又將火箸插向一邊。﹝ 法眼別云:「問不當理。」﹞有僧引一童子到曰:「此童子常愛問人佛法,請和尚驗 看。」師乃令點茶。童子點茶來,師啜了,過盞橐與童子。子近前接,師却縮手曰: 「還道得麼?」子曰:「問將來。」﹝法眼別云:「和尚更喫茶否?」﹞僧曰:「此 童子見解如何?」師曰:「也祇是一兩生持戒僧。」晉天福初示滅,塔于龍冊山。

五燈會元卷七~巖令參禪師

巖令參禪師

明州翠巖令參永明禪師,安吉州人也。僧問:「不借三寸,請師道。」師曰:「 茶堂裡貶剝去。」問:「國師三喚侍者,意旨如何?」師曰:「抑逼人作麼?」 上堂:「一夏與兄弟東語西話,看翠巖眉毛在麼?」﹝長慶云:「生也。」雲門 云:「關。」保福云:「作賊人心虛。」翠岩芝云:「為眾竭力,禍出私門。」﹞問 :「凡有言句,盡是點汙。如何是向上事?」師曰:「凡有言句,盡是點汙。」問: 「如何是省要處?」師曰:「大眾笑汝。」問:「還丹一粒,點鐵成金。至理一言, 轉凡成聖。學人上來,請師一點。」師曰:「不點。」曰:「為甚麼不點?」師曰: 「恐汝落凡聖。」曰:「乞師至理。」師曰:「侍者點茶來。」問:「古人拈槌豎拂 ,意旨如何?」師曰:「邪法難扶。」問:「僧繇為甚寫誌公真不得?」師曰:「作 麼生合殺。」問:「險惡道中,以何為津梁?」師曰:「藥山再三叮囑。」問:「不 帶凡聖,當機何示?」師曰:「莫向人道翠巖靈利。」問:「妙機言句,盡皆不當。 宗乘中事如何?」師曰:「禮拜著。」曰:「學人不會。」師曰:「出家行腳,禮拜 也不會?」師後遷龍冊而終焉。

五燈會元卷七~華靈照禪師

華靈照禪師

杭州龍華寺靈照真覺禪師,高麗人也。萍遊閩越,陞雪峰之堂,冥符玄旨。居唯 一衲,服勤眾務,閩中謂之照布衲。一夕,指半月問溥上座曰:「那一片甚麼處去也 ?」溥曰:「莫妄想。」師曰:「失却一片也!」眾雖歎美,而恬澹自持。初住婺州 齊雲山。 上堂良久,忽舒手顧眾曰:「乞取些子,乞取些子。」又曰:「一人傳虛,萬人 傳實。」僧問:「草童能歌舞,未審今時還有無?」師下座作舞曰:「沙彌會麼?」 曰:「不會。」師曰:「山僧蹋曲子也不會?」問:「還丹一粒,點鐵成金。至理一 言,轉凡成聖。請師一點。」師曰:「還知齊雲點金成鐵麼?」曰:「點金成鐵,前 之未聞。至理一言,敢希垂示。」師曰:「句下不薦,後悔難追。」次遷越州鏡清, 上堂:「今日盡令去也。」時有僧出曰:「請師盡令。」師乃「吽!吽!」問: 「如何是學人本分事?」師曰:「鏡清不惜口。」問:「請師彫琢。」師曰:「八成 。」曰:「為甚麼不十成?」師曰:「還知鏡清生修理麼?」問僧:「甚處來?」曰 :「五峰來。」師曰:「來作甚麼?」曰:「禮拜和尚。」師曰:「何不自禮?」曰 :「禮了也!」師曰:「鏡湖水淺。」問:「如何是第一句?」師曰:「莫錯下名言 。」曰:「豈無方便?」師曰:「烏頭養雀兒。」問:「向上一路,千聖不傳。未審 甚麼人傳得?」師曰:「千聖也疑我。」曰:「莫便是傳也無?」師曰:「晉帝斬嵇 康。」問「釋迦掩室於摩竭,淨名杜口於毗耶,此意如何?」師曰:「東廊下兩兩三 三。」 上堂:「諸方以毗盧法身為極則,鏡清這裡即不然。須知毗盧有師,法身有主。 」僧問:「如何是毗盧師、法身主?」師曰:「二公爭敢論。」問:「古人道見色便 見心,此即是色,阿那箇是心?」師曰:「恁麼問,莫欺山僧麼?」問:「未剖以前 ,請師斷。」師曰:「落在甚麼處?」曰:「失口即不可。」師曰:「也是寒山送拾 得。」僧禮拜,師曰:「住!住!闍黎失口,山僧失口。」曰:「惡虎不食子。」師 曰:「驢頭出,馬頭回。」師驀問一僧:「記得麼?」曰:「記得。」師曰:「道甚 麼?」曰:「道甚麼?」師曰:「淮南小兒入寺。」問:「是甚麼即俊鷹俊鷂趁不及 。」師曰:「闍黎別問,山僧別答。」曰:「請師別答。」師曰:「十里行人較一程 。」問:「金屑雖貴,眼裡著不得時如何?」師曰:「著不得,還著得麼?」僧禮拜 。師曰:「深沙神。」問:「菩提樹下度眾生。如何是菩提樹?」師曰:「大似苦楝 樹。」曰:「為甚麼似苦楝樹?」師曰:「素非良馬,何勞鞭影?」晉天福丁未示寂 ,塔于杭之大慈山。

五燈會元 卷五~興國振朗禪師

興國振朗禪師
長沙興國寺振朗禪師,初參石頭,便問:「如何是祖師西來意?」頭曰:「問取 露柱。」曰:「振朗不會。」頭曰:「我更不會。」師俄省悟。住後,有僧來參,師 召上座,僧應諾。師曰:「孤負去也。」曰:「師何不鑒?」師乃拭目而視之。僧無 語。﹝時謂小朗。﹞

五燈會元卷七~山神晏國師

山神晏國師

福州鼓山神晏興聖國師,大梁李氏子。幼惡葷羶,樂聞鐘梵。年十二時,有白氣 數道騰于所居屋壁。師題壁曰:「白道從茲速改張,休來顯現作妖祥。定袪邪行歸真 見,必得超凡人聖鄉。」題罷,氣即隨滅。年甫志學,遘疾甚亟。夢神人與藥,覺而 頓愈。明年又夢梵僧告曰:「出家時至矣。」遂依衛州白鹿山規禪師披削,嵩嶽受具 。謂同學曰:「古德云,白四羯磨後,全體戒定慧,豈準繩而可拘也。」於是杖錫, 遍扣禪關,而但記語言,存乎知解。及造雪嶺,朗然符契。一日參雪峰,峰知其緣熟 ,忽起搊住曰:「是甚麼!」師釋然了悟,,亦忘其了心,唯舉手搖曳而已。峰曰: 「子作道理邪?」師曰:「何道理之有!」峰審其懸解,撫而印之。後閩帥常詢法要 ,創鼓山禪苑,請舉揚宗旨。 上堂,良久曰:「南泉在日,亦有人舉,要且不識南泉。即今莫有識南泉者麼? 試出來,對眾驗看!」時有僧出,禮拜纔起,師曰:「作麼生?」僧近前曰:「咨和 尚。」師曰:「不才請退。」乃曰:「經有經師,論有論師,律有律師。有函有號, 有部有帙,各有人傳持。且佛法是建立教,禪道乃止啼之說,他諸聖出興,盡為人心 不等,巧開方便,遂有多門。受疾不同,虛方還異。在有破有,居空叱空。二患既除 ,中道須遣。鼓山所以道,句不當機,言非展事。承言者喪,滯句者迷。不唱言前, 寧談句後?直至釋迦掩室,淨名杜口,大士梁時童子,當日一問二問三問,盡有人了 也。諸仁者合作麼生?」時有僧出禮拜,師曰:「高聲問。」曰:「學人咨和尚。」 師喝曰:「出去!」曰:「已事未明,以何為驗?」師抗聲曰:「似未聞那!」其僧 再問,師曰:「一點隨流,食咸不重。」問:「如何是包盡乾坤底句?」師曰:「近 前來!」僧近前,師曰:「鈍置殺人。」曰:「如何紹得?」師曰:「犴﹝(河干) [(右谷)](余玉)﹞無風,徒勞展掌。」曰:「如何即是?」師曰:「錯。」曰: 「學人便承當時如何?」師曰:「汝作麼生承當?」﹝法燈別云:「莫費力。」﹞ 問:「如何是學人正立處?」師曰:「不從諸聖行。」﹝法燈別云:「汝擬亂走 。」﹞問:「千山萬山,那箇是正山?」師曰:「用正山作麼?」法燈別云:「千山 萬山。」﹝師與招慶相遇次,慶曰:「家常。」師曰:「太無厭生!」慶曰:「且款 款。」師却曰:「家常。」慶曰:「今日未有火。」師曰:「太鄙吝生!」慶曰:「 穩便將取去。」 上堂,垂語曰:「鼓山門下,不得咳嗽。」時有僧咳嗽一聲,師曰:「作甚麼? 」曰:「傷風。」師曰:「傷風即得。」僧問:「如何是宗門中事?」師乃側掌:「 吽!吽!」問:「如何是向上關捩子?」師便打。問:「如何是鼓山正主?」師曰: 「瞎作麼!」師問保福:「古人道:非不非,是不是,意作麼生?」福拈起茶盞。師 曰:「莫是非好!」問:「如何是真實人體?」師曰:「即今是甚麼體?」曰:「究 竟如何?」師曰:「爭得到恁麼地!」問:「如何是佛法大意?」師曰:「金烏一點 ,萬里無雲。」 上堂:「欲知此事如一口劍。」僧問:「學人是死屍,如何是劍?」師曰:「拽 出這死屍著。」僧應諾,便歸僧堂,結束而去。師至晚聞得,乃曰:「好與拄杖。」 ﹞東禪齊云:「這僧若不肯鼓山,有甚過?若肯,何得便發去?」又云:「鼓山拄杖 ,賞伊罰伊?具眼底試商量看。」﹝問僧:「鼓山有不跨石門句,汝作麼生道?」僧 曰:「請師便打。」問:「如何是古人省心力處?」師曰:「汝何費力?」問:「言 滿天下無口過。如何是無口過?」師曰:「有甚麼過?」問:「如何是教外別傳底事 ?」師曰:「喫茶去。」師與閩帥瞻仰佛像,帥問:「是甚麼佛?」師曰:「請大王 鑒。」帥曰:「鑒即不是佛。」師曰:「是甚麼?」帥無對。﹞長慶代云:「久承大 師在眾,何得造次。」﹝僧問:「從上宗乘如何舉唱?」師以拂子驀口打。問:「如 何是省要處?」師曰:「汝還恥麼?」師復曰:「今為諸仁者,刺頭入他諸聖化門裡 ,抖擻不出。所以向諸人道,教排不到,祖不西來,三世諸佛不能唱,十二分教載不 起。凡聖攝不得,古今傳不得,忽爾是箇漢,未通箇消息。向他恁麼道,被他驀口摑 。還怪得他麼?雖然如此,也不得亂摑。鼓山尋常道,更有一人不跨石門,須有不跨 石門句。作麼生是不跨石門句?鼓山自住三十餘年,五湖四海來者向高山頂上看山翫 水,未見一人快利,通得箇消息。如今還有人通得也未?若通得亦不昧諸兄弟;若無 ,不如散去。珍重!」師有偈曰:「直下猶難會,尋言轉更賒。若論佛與祖,特地隔 天涯。」師舉問僧:「汝作麼生會?」僧無語,乃謂侍者曰:「某甲不會,請代一轉 語。」者曰:「和尚與麼道,猶隔天涯在。」僧舉似師。師喚侍者,問:「汝為這僧 代語,是否?」者曰:「是。」師便打趁出院。

五燈會元 卷五~ 招提慧朗禪師

招提慧朗禪師
潭州招提寺慧朗禪師,始興曲江人也。初參馬祖,祖問:「汝來何求?」曰:「 求佛知見。」祖曰:「佛無知見,知見乃魔耳。汝自何來?」曰:「南嶽來。」祖曰 :「汝從南嶽來,未識曹谿心要。汝速歸彼,不宜他往。」師歸石頭,便問:「如何 是佛?」頭曰:「汝無佛性。」師曰:「蠢動含靈,又作麼生?」頭曰:「蠢動含靈 ,却有佛性。」曰:「慧朗為甚麼却無?」頭曰:「為汝不肯承當。」師於言下信入 。住後,凡學者至,皆曰:「去!去!汝無佛性。」其接機大約如此。﹝時謂大朗。﹞

五燈會元卷七~保福從展禪師

保福從展禪師

漳州保福院從展禪師,福州陳氏子。年十五,禮雪峰為受業師,遊吳楚間,後歸 執侍。峰一日忽召曰:「還會麼?」師欲近前,峰以杖拄之,師當下知歸。嘗以古今 方便詢于長慶。一日慶謂師曰:「寧說阿羅漢有三毒,不可說如來有二種語。不道如 來無語,祇是無二種語。」師曰:「作麼生是如來語?」慶曰:「聾人爭得聞!」師 曰:「情知和尚向第二頭道。」慶曰:「汝又作麼生?」師曰:「喫茶去。」﹝雲居 錫云:「甚麼處是長慶向第二頭道處。」﹞因舉:「盤山道:光境俱亡,復是何物? 洞山道:光境未亡,復是何物?」師曰:「據此二尊宿商量,猶未得勦絕。」乃問長 慶:「如今作麼生道得勦絕?」慶良久。師曰:「情知和尚向鬼窟裡作話計。」慶却 問:「作麼生?」師曰:「兩手扶犁水過膝。」長慶問:「見色便見心。還見船子麼 ?」師曰:「見。」曰:「船子且置,作麼生是心?」師却指船子。﹝歸宗柔別云: 「和尚祇解問人。」﹞ 雪峰上堂曰:「諸上座,望州亭與汝相見了也,烏石嶺與汝相見了也。僧堂前與 汝相見了也。」師舉問鵝湖:「僧堂前相見即且置,祇如望州亭、烏石嶺甚麼處相見 ?」鵝湖驟步歸方丈,師低頭入僧堂。梁貞明四年,漳州刺史王公創保福禪苑,迎請 居之。開堂日,王公禮跪三請,躬自扶掖陞座。師乃曰:「須起箇笑端作麼?然雖如 此,再三不容推免。諸仁者還識麼?若識得,便與古佛齊肩。」時有僧出,方禮拜, 師曰:「晴乾不肯去,直待雨淋頭。」問:「郡守崇建精舍,大闡真風,便請和尚舉 揚宗教。」師曰:「還會麼?」曰:「恁麼則群生有賴也。」師曰:「莫塗汙人好! 」又僧出禮拜,師曰:「大德好與,莫覆却船子。」僧問:「泯默之時,將何為則? 」師曰:「落在甚麼處?」曰:「不會。」師曰:「瞌睡漢出去!」上堂:「此事如 擊石火,似閃電光,搆得搆不得,未免喪身失命。」僧問:「未審搆得底人還免喪身 失命也無?」師曰:「適來且置,闍黎還搆得麼?」曰:「若搆不得,未免大眾怪笑 。」師曰:「作家!作家!」曰:「是甚麼心行?」師曰:「一杓屎攔面潑,也不知 臭。」師見僧,以杖打露柱,又打其僧頭。僧作忍痛聲。師曰:「那箇為甚麼不痛? 」僧無對。﹝玄覺代云:「貪行拄杖。」﹞ 問:「摩騰入漢,一藏分明,達磨西來,將何指示?」師曰:「上座行腳事作麼 生?」曰:「不會。」師曰:「不會會取,莫傍家取人處分。若是久在叢林,粗委些 子,遠近可以隨處任真。其有初心後學,未知次序,山僧所以不惜口業,向汝道塵劫 來事。祇在如今,還會麼?然佛法付囑,國王、大臣、郡守昔同佛會,今方如是。若 是福祿榮貴,則且不論,祇如當時受佛付囑底事,還記得麼?若識得,便與千聖齊肩 。儻未識得,直須諦信此事不從人得,自己亦非,言多去道轉遠,直道言語道斷,心 行處滅,猶未是在。久立,珍重。」上堂:「有人從佛殿後過,見是張三李四,從佛 殿前過,為甚麼不見?且道佛法利害在甚麼處?」僧曰:「為有一分粗境,所以不見 。」師乃叱之,自代曰:「若是佛殿即不見÷,所以不見。」師乃叱之,自代曰:「 若是佛殿即不見.」曰:「不是佛殿,還可見否?」師曰:「不是佛殿,見箇甚麼? 」問:「十二時中如何據驗?」師曰:「恰好據驗。」曰:「學人為甚麼不見?」師 曰:「不可更掜目去也。」問:「主伴重重,極十方而齊唱。如何是極十方而齊唱? 」師曰:「汝何不教別人問。」問:「因言辨意時如何?」師曰:「因甚麼言?」僧 低頭良久,師曰:「掣電之機,徒勞佇思。」師因僧侍立,問曰:「汝得恁麼粗心! 」僧曰:「甚麼處是某甲粗心處?」師拈一塊土,度與僧曰:「拋向門前著。」僧拋 了却來,曰:「甚麼處是某甲粗心處?」師曰:「我見築著磕著,所以道汝粗心。」 師問羅山:「僧問巖頭:「浩浩塵中如何辨主?」頭曰:「銅沙鑼裡滿盛油。」 意作麼生?」山召師,師應諾。山曰:「獼猴入道場。」山却問明招:「忽有人問你 ,又作麼生?」招曰:「箭穿紅日影。」師問羅山:「巖頭道與麼與麼,不與麼不與 麼,意作麼生?」山召師,師應諾。山曰:「雙明亦雙暗。」師禮謝。三日後却問: 「前日蒙和尚垂慈,祇為看不破。」山曰:「盡情向汝道了也!」師曰:「和尚是把 火行山。」曰:「若與麼,據汝疑處問將來。」師曰:「如何是雙明亦雙暗?」山曰 :「同生亦同死。」師又禮謝而退。別有僧問師:「同生亦同死時如何?」師曰:「 彼此合取狗口。」曰:「和尚收取口喫飯。」其僧却問羅山:「同生亦同死如何?」 山曰:「如牛無角。」曰:「同生不同死時如何?」山曰:「如虎戴角。」師見僧喫 飯,乃拓鉢曰:「家常。」僧曰:「和尚是甚麼心行?」有尼到參,師問:「阿誰? 」侍者報曰:「覺師姑。」師曰:「既是覺師姑,用來作麼?」尼曰:「仁義道中即 不無。」師別云:「和尚是甚麼心行?」師聞長生卓庵,乃往相訪。茶話次,生曰: 「曾有僧問祖師西來意,某甲舉拂子示之,不知得不得?」師曰:「某甲爭敢道得不 得!有箇問,有人讚歎此事如虎戴角,有人輕毀此事分文不直。一等是恁麼事,因甚 麼毀讚不同?」生曰:「適來出自偶爾。」﹝老宿云:「毀又爭得。」又老宿云:「 借取眉毛好。」太原孚云:「若無智眼,難辨得失。」﹞ 師問僧:「殿裡底是甚麼?」曰:「和尚定當看。」師曰:「釋迦佛。」曰:「 和尚莫謾人好!」師曰:「却是汝謾我。」閩帥遣使送朱記到,師上堂提起印曰:「 去即印住,住即印破。」僧曰:「不去不住,用印奚為?」師便打。僧曰:「恁麼則 鬼窟裡全因今日也。」師持印歸方丈。問僧:「甚處來?」曰:「江西。」師曰:「 學得底那?」曰:「拈不出。」師曰:「作麼生?」﹝法眼別云:「謾語。」﹞僧無 對。師舉洞山真贊云:「徒觀紙與墨,不是山中人。」僧問:「如何是山中人?」師 曰:「汝試邈掠看。」曰:「若不黠兒,幾成邈掠。」師曰:「汝是黠兒?」曰:「 和尚是甚麼心行?」師曰:「來言不豐。」僧數錢次,師乃展手曰:「乞我一錢。」 曰:「和尚因何到恁麼地?」師曰:「我到恁麼地。」曰:「若到恁麼地,將取一文 去。」師曰:「汝因甚到恁麼地?」問僧:「甚處來?」曰:「觀音。」師曰:「還 見觀音麼?」曰:「見。」師曰:「左邊見,右邊見?」曰:「見時不歷左右。」﹝ 法眼別云:「如和尚見。」﹞問:「如何是入火不燒,入水不溺?」師曰:「若是水 火,即被燒溺。」師問飯頭:「鑊闊多少?」曰:「和尚試量看。」師以手作量勢。 曰:「和尚莫謾某甲。」師曰:「却是汝謾我。」問:「欲達無生路,應須識本源。 如何是本源?」師良久,却問侍者:「這僧問甚麼?」其僧再舉,師乃喝出。曰:「 我不患聾。」 問:「學人近入叢林,乞師全示入路。」師曰:「若教全示,我却禮拜汝。」師 問僧:「汝作甚麼業來,得恁麼長大?」曰:「和尚短多少?」師却蹲身作短勢。僧 曰:「和尚莫謾人好!」師曰:「却是汝謾我。」師令侍者屈隆壽長老云:「但獨自 來,莫將侍者來。」壽曰:「不許將來,爭解離得?」師曰:「太煞恩愛。」壽無對 。師代曰:「更謝和尚上足傳示。」閩帥奏命服,一日示微疾,僧入丈室問訊。師曰 :「吾與汝相識年深,有何方術相救?」曰:「方術甚有,聞說和尚不解忌口。」﹝ 法燈別云:「和尚解忌口麼?」﹞又謂眾曰:「吾旬日來氣力困劣,別無他,祇是時 至也。」僧問:「時既至矣,師去即是,住即是?」師曰:「道!道!」曰:「恁麼 則某甲不敢造次。」師曰:「失錢遭罪。」言訖而寂。

五燈會元卷七~長慶慧稜禪師

長慶慧稜禪師

福州長慶慧稜禪師,杭州鹽官人也。姓孫氏。稟性淳澹,年十三於蘇州通玄寺出 家登戒,歷參禪苑。後參靈雲,問:「如何是佛法大意?」雲曰:「驢事未去,馬事 到來。」師如是往來雪峰、玄沙二十年。問:「坐破七箇蒲團,不明此事。一日捲簾 ,忽然大悟。乃有頌曰:也大差,也大差,捲起簾來見天下。有人問我解何宗,拈起 拂子劈口打。」峰舉謂玄沙曰:「此子徹去也!」沙曰:「未可,此是意識著述,更 須勘過始得。」至晚,眾僧上來問訊,峰謂師曰:「備頭陀未肯汝在,汝實有正悟, 對眾舉來。」師又有頌曰:「萬象之中獨露身,唯人自肯乃方親。昔時謬向途中覓, 今日看來火裡冰。」峰乃顧沙曰:「不可更是意識著述。」師問峰曰:「從上諸聖傳 受一路,請師垂示。」峰良久,師設禮而退。峰乃微笑。師入方丈參,峰曰:「是甚 麼?」師曰:「今日天晴好普請。」自此酬問,未嘗爽於玄旨。師在西院,問詵上座 曰:「這裡有象骨山,汝曾到麼?」曰:「不曾到。」師曰:「為甚麼不到?」曰: 「自有本分事在。」師曰:「作麼生是上座本分事?」詵乃提起衲衣角。師曰:「為 當祇這箇,別更有?」曰:「上座見箇甚麼?」師曰:「何得龍頭蛇尾?」保福辭歸 雪峰,謂師曰:「山頭和尚或問上座信,作麼生祇對?」師曰:「不避腥羶,亦有少 許。」曰:「信道甚麼?」師曰:「教我分付阿誰?」曰:「從展雖有此語,未必有 恁麼事。」師曰:「若然者,前程全自闍黎。」師與保福遊山,福問:「古人道妙峰 山頂,莫祇這箇便是也無?」師曰:「是即是,可惜許。」﹝僧問鼓山:「祇如長慶 恁麼道,意作麼生?」山云:「孫公君無此語,可謂髑髏遍野。」﹞ 師來往雪峰二十九載,天祐三年泉州刺史王廷彬請住招慶。開堂日,公朝服趨隅 曰:「請師說法。」師曰:「還聞麼?」公設拜,師曰:「雖然如此,恐有人不肯。 」僧問:「如何是正法眼?」師曰:「有願不撒沙。」一日,王太傅入院,見方丈門 閉,問演侍者曰:「有人敢道大師在否?」演曰:「有人敢道大師不在否?」﹝法眼 別云:「太傅識大師。」﹞閩帥請居長慶,號超覺大師。上堂,良久曰:「還有人相 悉麼?若不相悉,欺謾兄弟去也。祇今有甚麼事?莫有窒塞也無?復是誰家屋裡事, 不肯擔荷,更待何時?若是利根,參學不到這裡,還會麼?如今有一般行腳人,耳裡 總滿也,假饒收拾得底,還當得行腳事麼?」僧問:「行腳事如何學?」師曰:「但 知就人索取。」曰:「如何是獨脫一路?」師曰:「何煩更問?」問:「名言妙義, 教有所詮,不涉三科,請師直道。」師曰:「珍重。」師乃曰:「明明歌詠汝尚不會 ,忽被暗裡來底事,汝作麼生?」僧問:「如何是暗來底事?」師曰:「喫茶去。」 ﹝中塔代云:「便請和尚相伴。」﹞ 問:「如何是不隔毫端底事?」師曰:「當不當。」問:「如何得不疑不惑去。 」師乃展兩手,僧不進語。師曰:「汝更問,我與汝道。」僧再問,師露膊而坐。僧 禮拜。師曰:「汝作麼生會?」曰:「今日風起。」師曰:「恁麼道未定人見解,汝 於古今中有甚麼節要齊得長慶?若舉得,許汝作話主。」其僧但立而已。師却問:「 汝是甚處人?」曰:「向北人。」師曰:「南北三千里外,學妄語作麼?」僧無對。 上堂,良久曰:「莫道今夜較些子。」便下座。僧問:「眾手淘金,誰是得者?」師 曰:「有伎倆者得。」曰:「學人還得也無?」師曰:「大遠在!」上堂:「撞著道 伴交肩過,一生參學事畢。」上堂:「淨潔打疊了也,却近前問我覓,我劈脊與你一 棒。有一棒到你,你須生慚愧。無一棒到你,你又向甚麼處會?」問:「羚羊挂角時 如何?」師曰:「草裡漢。」曰:「挂角後如何?」師曰:「亂叫喚。」曰:「畢竟 如何?」師曰:「驢事未去,馬事到來。」問:「如何是合聖之言?」師曰:「大小 長慶被汝一問,口似匾擔。」曰:「何故如此?」師曰:「適來問甚麼?」上堂:「 我若純舉唱宗乘,須閉却法堂門。所以道,盡法無民。」僧問:「不怕無民,請師盡 法。」師曰:「還委落處麼?」問:「如何是西來意?」師曰:「香嚴道底,一時坐 却。」 上堂:「總似今日,老胡有望。」保福曰:「總似今日,老胡絕望。」﹝玄覺云 :「恁麼道是相見翠老胡絕望。」﹝玄覺云:「恁麼道是相見語,不是相見語?」﹞ 安國[王舀]和尚得師號,師去作賀。國出接。師曰:「師號來邪?」曰:「來也。」 師曰:「是甚麼號?」曰:「明真。」師乃展手,國曰:「甚麼處去來?」師曰:「 幾不問過。」問僧:「甚處來?」曰:「鼓山來。」師曰:「鼓山有不跨石門底句, 有人借問,汝作麼生道?」曰:「昨夜報慈宿。」師曰:「劈脊棒汝,又作麼生?」 曰:「和尚若行此棒,不虛受人天供養。」師曰:「幾合放過!」問:「古人有言, 相逢不拈出,舉意便知有時如何?」師曰:「知有也未?」﹝僧又問保福,福云:「 此是誰語?」云:「丹霞語。」福云:「去,莫妨我打睡。」﹞師入僧堂,舉起疏頭 曰:「見即不見,還見麼?」眾無對。﹝法眼代云:「縱受得,到別處亦不敢呈人。 」﹞師到羅山,見製龕子,以杖敲龕曰:「太煞預備。」山曰:「拙布置。」師曰: 「還肯入也無?」山乃「吽!吽!」上堂,大眾集定,師乃拽出一僧曰:「大眾禮拜 此僧。」又曰:「此僧有甚麼長處,便教大眾禮拜?」眾無對。僧問:「如何是文彩 未生時事?」師曰:「汝先舉,我後舉。」其僧但立而已。﹝法眼別云:「請和尚舉 。」﹞師曰:「汝作麼生舉?」曰:「某甲截舌有分。」 保福遷化,僧問:「保福拋却殼漏子,向甚麼處去也?」師曰:「且道保福在那 箇殼漏子裡?」﹝法眼別云:「那箇是保福殼漏子?」﹞閩帥夫人崔氏,﹝奉道自稱 練師,﹞遣使送衣物至。曰:「練師令就大師請回信。」師曰:「傳語練師:領取回 信。」須臾,使却來師前唱喏便回。師明日入府,練師曰:「昨日謝大師回信。」師 曰:「却請昨日回信看。」練師展兩手,帥問師曰:「練師適來呈信,還愜大師意否 ?」師曰:「猶較些子。」﹝法眼別云:「這一轉語大王自道取。」﹞曰:「未審大 師意旨如何?」師良久。帥曰:「不可思議。大師佛法深遠。」後唐長興三年歸寂, 王氏建塔。

五燈會元卷七~玄沙師備禪師

玄沙師備禪師

福州玄沙師備宗一禪師,閩之謝氏子。幼好垂釣,泛小艇於南臺江,狎諸漁者。 唐咸通初年,甫三十,忽慕出塵,乃棄舟投芙蓉訓禪師落髮,往豫章開元寺受具。布 衲芒屨,食纔接氣。常終日宴坐,眾皆異之。與雪峰本法門昆仲,而親近若師資。峰 以其苦行,呼為頭陀。一日峰問:「阿那箇是備頭陀?」師曰:「終不敢誑於人。」 異日,峰召曰:「備頭陀何不遍參去!」師曰:「達磨不來東土,二祖不往西天。」 峰然之。暨登象骨山,乃與師同力締搆,玄徒臻萃。師入室咨決,罔替晨昏。又閱楞 嚴,發明心地,由是應機敏捷,與修多羅冥契。諸方玄學有所未決,必從之請益。至 與雪峰徵詰,亦當仁不讓。峰曰:「備頭陀再來人也。」雪峰上堂:「要會此事,猶 如古鏡當臺,胡來胡現,漢來漢現。」師出眾曰:「忽過明鏡來時如何?」峰曰:「 胡漢俱隱。」師曰:「老和尚腳跟猶未點地在。」 住後,上堂:「佛道閑曠,無有程途。無門解脫之門,無意道人之意。不在三際 ,故不可昇沉,建立乖真。非屬造化,動則起生死之本,靜則醉昏沉之鄉。動靜雙泯 ,即落空亡。動靜雙收,瞞頇佛性。必須對塵對境,如枯木寒灰,臨時應用,不失其 宜。鏡照諸像,不亂光輝。鳥飛空中,不雜空色。所以十方無影像,三界絕行蹤。不 墮往來機,不住中間意。鐘中無鼓響,鼓中無鐘聲。鐘鼓不相交,句句無前後。如壯 士展臂,不籍他力。師子遊行,豈求伴侶?九霄絕翳,何在穿通?一段光明,未曾昏 昧。若到這裡,體寂寂,常的的,日赫燄,無邊表。圓覺空中不動搖,吞爍乾坤迥然 照。夫佛出世者,元無出入,名相無體,道本如如。法爾天真,不同修證。祇要虛閑 不昧作用,不涉塵泥,箇中纖毫道不盡,即為魔王眷屬。句前句後,是學人難處。所 以一句當天,八萬門永絕生死,直饒得似秋潭月影,靜夜鐘聲。隨扣擊以無虧,觸波 瀾而不散,猶是生死岸頭事。道人行處,如火銷冰。終不却成冰。箭既離弦,無返回 勢。所以牢籠不肯住,呼喚不回頭。古聖不安排,至今無處所。若到這裡,步步登玄 ,不屬邪正,識不能識,智不能知,動便失宗,覺即迷旨。二乘膽顫,十地魂驚。語 路處絕,心行處滅。直得釋迦掩室於摩謁,淨名杜口於毗耶。黃迦掩室於摩謁,淨名 杜口於毗耶。須菩提唱無說而顯道,釋梵絕聽而雨花。若與麼見前,更疑何事沒棲泊 處?離去來今,限約不得,心思路絕。不因莊嚴,本來真淨。動用語笑,隨處明了, 更無欠少。今時人不悟箇中道理,妄自涉事涉塵,處處染著,頭頭繫絆。縱悟,則塵 境紛紜,名相不實,便擬凝心歛念,攝事歸空。閉目藏睛,終有念起。旋旋破除,細 想纔生,即便遏捺。如此見解,即是落空亡底外道,魂不散底死人。冥冥漠漠,無覺 無知,塞耳偷鈴,徒自欺誑。這裡分別則不然,也不是隈門傍戶,句句現前,不得商 量,不涉文墨,本絕塵境,本無位次,權名箇出家兒,畢竟無蹤跡。真如凡聖,地獄 人天,祇是療狂子之方。虛空尚無改變,大道豈有昇沈?悟則縱橫不離本際,若到這 裡,凡聖也無立處。若向句中作意,則沒溺殺人。若向外馳求,又落魔界。如如向上 ,沒可安排。恰似焰爐不藏蚊蚋,此理本來平坦,何用鏟除?動靜揚眉,是真解脫道 。不彊為意度,建立乖真。若到這裡,纖毫不受,指意則差。便是千聖出頭來,也安 一字不得。久立,珍重!」 上堂:「我今問汝諸人,且承當得箇甚麼事?在何世界安身立命?還辨得麼?若 辨不得,恰似捏目生花,見事便差。知麼!如今目前,見有山河大地、色空明暗種種 諸物,皆是狂勞花相,喚作顛倒知見。夫出家人,識心達本源,故號為沙門。汝今既 已剃髮披衣,為沙門相,即便有自利利他分。如今看著,盡黑漫漫地墨汁相似。自救 尚不得,爭解為得人?仁者!佛法因緣事大,莫作等閑相似,聚頭亂說,雜話趁[言 貫]﹝古困切。﹞過時,光陰難得,可惜許大丈夫兒,何不自省察省察看是甚麼事? 只如從上宗乘,是諸佛頂族,汝既承當不得,所以我方便勸汝,但從迦葉門接續頓超 去。此一門超凡聖因果,超毗盧妙莊嚴世界海,超他釋迦方便門,直下永劫,不教有 一物與汝作眼見,何不自急急究取?未必道,我且待三生兩生,久積淨業。仁者!宗 乘是甚麼事?不可由汝用工莊嚴便得去,不可他心宿命便得去。會麼?祇如釋迦出頭 來作許多變弄,說十二分教,如瓶灌水,大作一場佛事。向此門中用一點不得,用一 毛頭伎倆不得。知麼?如同夢事,亦如寐語,沙門不應出頭來,不同夢事,蓋為識得 。知麼?識得即是大出脫、大徹頭人,所以超凡越聖,出生離死,離因離果,超毗盧 ,越釋迦,不被凡聖因果所謾,一切處無人識得。汝知麼?莫祇長戀生死愛網,被善 惡業拘將去,無自由分。饒汝鍊得身心同虛空去,饒汝到精明湛不搖處,不出識陰。 古人喚作如急流水,流急不覺,妄為恬靜。恁麼修行,盡出他輪回際不得,依前被輪 回去。所以道,諸行無常,直是三乘功果,如是可畏。若無道眼,亦不究竟。何似如 今博地凡夫,不用一毫工夫,便頓超去、解省心力麼?還願樂麼?勸汝:我如今立地 待汝搆去,更不教汝加功煉行,如今不恁麼,更待何時?還肯麼!」便下座。 上堂:「汝諸人如在大海裡坐,沒頭浸却了,更展手問人乞水喫。夫學般若菩薩 ,須具大根器,有大智慧始得。若有智慧,即今便出脫得去。若是根機遲鈍,直須勤 苦耐志,日夜忘疲,無眠失食,如喪考妣相似。恁麼急切,盡一生去,更得人荷挾, 剋骨究實,不妨易得搆去。且況如今,誰是堪任受學底人?仁者!莫祇是記言記語, 恰似念陀羅尼相似,蹋步向前來,口裡哆哆和和地,被人把住詰問著沒去處,便嗔道 和尚不為我答話,恁麼學事大苦。知麼?有一般坐繩牀和尚,稱著知識,問著便搖身 動手,點眼吐舌瞪視。更有一般說昭昭靈靈,靈臺智性,能見能聞,向五蘊身田裡作 主宰,恁麼為善知識、大賺人。知麼?我今問汝:汝若認昭昭靈靈是汝真實,為甚麼 瞌睡時又不成昭昭靈靈?若瞌睡時不是,為甚麼有昭昭時?汝還會麼?這箇喚作認賊 為子,是生死根本妄想緣氣。汝欲識根由麼?我向汝道,昭昭靈靈,祇因前塵色聲香 等法而有分別,便道此是昭昭靈靈。若無前塵,汝此昭昭靈靈同於龜毛兔角。仁者! 真實在甚麼處?汝今欲得出他五蘊身田主宰,但識取汝祕密金剛體。古人向汝道,圓 成正遍,遍周沙界。我今少分為汝,智者可以譬喻得解,汝還見南閻浮提日麼?世間 人所作興營、養身、活命種種心行作業,莫非皆承日光成立。祇如日體,還有許多般 心行麼?還有不周遍處麼?欲識金剛體,亦須如是看。祇如今山河大地、十方國土、 色空明暗,及汝身心,莫非盡承汝圓成威光所現。直是天人群生類所作業次,受生果 報,有情無情,莫非承汝威光,乃至諸佛成道成果,接物利生,莫非盡承汝威光。祇 如金剛體,還有凡夫諸佛麼?有汝心行麼?不可道無便得當去也,知麼?汝既有如是 奇特當陽出身處,何不發明取?因何却隨他向五蘊身田中鬼趣裡作活計,直下自謾去 。忽然無常殺鬼到來,眼目譸﹝竹尤切。﹞張,身見命見,恁麼時大難支荷,如生脫 龜殼相似,大苦。仁者,莫把瞌睡見解便當却去,未解蓋覆得毛頭許。汝還知麼?三 界無安,猶如火宅。且汝未是得安樂底人,祇大作群隊干他人世,這邊那邊飛走,野 鹿相似,但求衣食。若恁麼爭行他王道?知麼?國王大臣不拘執汝,父母放汝出家, 十方施主供汝衣食,土地龍神荷護汝,也須具慚愧知恩始得。莫孤負人好!長連牀上 排行著地銷將去,道是安樂未在,皆是粥飯將養得汝,煉冬瓜相似變將去,土裡埋將 去。業識茫茫,無本可據。沙門因甚麼到恁麼地?祇如大地上蠢蠢者,我喚作地獄劫 住。如今若不了,明朝後日入驢胎馬肚裡,牽犁拽杷,御鐵負鞍,碓擣磨磨,水火裡 燒煮去,大不容易受,大須恐懼。好是汝自累。知麼?若是了去,直下永劫,不曾教 汝有這箇消息。若不了此,煩惱惡業因緣,不是一劫兩劫得休,直與汝金剛齊壽。知 麼!」 師因參次,聞燕子聲,乃曰:「深談實相,善說法要。」便下座。時有僧請益, 曰:「某甲不會。」師曰:「去!誰信汝?」鼓山來,師作一圓相示之。山曰:「人 人出這箇不得。」師曰:「情知汝向驢胎馬腹裡作活計。」山曰:「和尚又作麼生? 」師曰:「人人出這箇不得。」山曰:「和尚與麼道却得,某甲為甚麼道不得?」師 曰:「我得汝不得。」上堂,眾集,遂將拄杖一時趁下,却回向侍者道:「我今日作 得一解,險入地獄如箭射。」者曰:「喜得和尚再復人身。」僧侍立次,師以杖指面 前地上白點曰:「還見麼?」曰:「見。」如是三問,僧亦如是答。師曰:「你也見 ,我也見,為甚麼道不會?」師嘗訪三斗庵主,纔相見,主曰:「莫怪住山年深無坐 具。」師曰:「人人盡有,庵主為甚麼無?」主曰:「且坐喫茶。」師曰:「庵主元 來有在。」侍雪峰次,有二僧從階下過,峰曰:「此二人堪為種草。」師曰:「某甲 不與麼?」峰曰:「汝作麼生?」師曰:「便好與三十棒。」因雪峰指火曰:「三世 諸佛在火焰裡轉大法輪。」師曰:「近日王令稍嚴。」峰曰:「作麼生?」師曰:「 不許攙奪行市。」雲門曰:「火焰為三世諸佛說法,三世諸佛立地聽。」南際到雪峰 ,峰令訪師。師問:「古人道此事唯我能知,長老作麼生?」際曰:「須知有不求知 者」。﹝歸宗柔別:拊掌三下。﹞ 師曰:「山頭和尚喫許多辛苦作麼?」雪峰普請畬田次,見一蛇,以杖挑起,召 眾曰:「看!看!」以刀芟為兩段。師以杖拋於背後,更不顧視。眾愕然。峰曰:「 俊哉!」侍雪峰遊山次,峰指面前地曰:「這一片地好造箇無縫塔。」師曰:「高多 少?」峰乃顧視上下,師曰:「人天福報即不無,和尚,若是靈山授記,未夢見在。 」峰曰:「你又作麼生?」師曰:「七尺八尺。」雪峰曰:「世界闊一尺,古鏡闊一 尺。世界闊一丈,古鏡闊一丈。」師指火爐曰:「火爐闊多少?」峰曰:「如古鏡闊 。」師曰:「老和尚腳跟未點地在。」師初住普應院,遷止玄沙,天下叢林,皆望風 而賓之。閩帥王公待以師禮,學徒餘八百,室戶不閉。上堂,良久曰:「我為汝得徹 困,也還會麼?」僧問:「寂寂無言時如何?」師曰:「寐語作麼?」曰:「本分事 ,請師道。」師曰:「瞌睡作麼?」曰:「學人即瞌睡,和尚如何?」師曰:「爭得 恁麼不識痛痒!」又曰:「可惜如許大師僧,千道萬里行腳到這裡,不消箇瞌睡寐語 ,便屈却去!」問:「如何是學人自己?」師曰:「用自己作麼?」問:「從上宗乘 ,如何理論?」師曰:「少人聽。」曰:「請和尚直道。」師曰:「患聾作麼?」 又曰:「仁者,如今事不獲已,教我抑下如是威光,苦口相勸,百千方便,如此 如彼,共汝相知聞,盡成顛倒知見。將此咽喉唇吻,祇成得箇野狐精業謾汝,我還肯 麼?祇如有過無過,唯我自知,汝爭得會?若是恁麼人出頭來,甘伏呵責。夫為人師 匠大不易,須是善知識始得知。我如今恁麼方便助汝,猶尚不能搆得。可中純舉宗乘 ,是汝向甚麼處安措?還會麼?四十九年是方便,祇如靈山會上有百萬眾,唯有迦葉 一人親聞,餘盡不聞。汝道迦葉親聞底事作麼生?不可道如來無說說,迦葉不聞聞, 便得當去。不可是汝修因成果、福智莊嚴底事,知麼?且如道,吾有正法眼藏,付囑 大迦葉,我道猶如話月。曹谿豎拂子還如指月。所以道,大唐國內宗乘中事,未曾見 有一人舉唱。設有人舉唱,盡大地人失却性命,如無孔鐵鎚相似,一時亡鋒結舌去! 汝諸人賴遇我不惜身命,共汝顛倒知見,隨汝狂意,方有伸問處。我若不共汝恁麼知 聞去,汝向甚麼處得見我?會麼?大難。努力珍重。」師有偈曰:「萬里神光頂後相 ,沒頂之時何處望?事已成,意亦休,此箇來蹤觸處周。智者撩著便提取,莫待須臾 失却頭。」 又曰:「玄沙遊逕別,時人切須知。三冬陽氣盛,六月降霜時。有語非關舌,無 言切要詞。會我最後句,出世少人知。」問:「四威儀外如何奉王?」師曰:「汝是 王法罪人,爭會問事?」問:「古人拈槌豎拂,還當宗乘也無?」師曰:「不當。」 曰:「古人意作麼生?」師舉拂子。僧曰:「宗乘中事如何?」師曰:「待汝悟始得 。」問:「如何是金剛力士?」師吹一吹。閩王送師上船,師扣船召曰:「大王爭能 出得這裡去?」王曰:「在裡許得多少時也?」﹝歸宗柔別云:「不因和尚,不得到 這裡。」﹞師問文桶頭:「下山幾時歸?」曰:「三五日。」師曰:「歸時,有無底 桶子將一擔歸。」文無對。﹝歸宗柔代云:「和尚用作甚麼。」﹞師垂語曰:「諸方 老宿盡道接物利生,祇如三種病人,汝作麼生接?患盲者,拈槌豎拂他又不見;患聾 者,語言三昧他又不聞;患啞者,教伊說又說不得。若接不得,佛法無靈驗。」時有 僧出曰:「三種病人還許學人商量否?」師曰:「許。汝作麼生商量?」其僧珍重出 ,師曰:「不是!不是!」羅漢曰:「桂琛現有眼耳口,和尚作麼生接?」師曰:「 慚愧!」便歸方丈。中塔曰:「三種病人,即今在甚麼處?」又一僧曰:「非唯謾他 ,兼亦自謾。」﹝法眼云:「我當時見羅漢舉此僧語,我便會三種病人。」雲居錫云 :「祇如此僧會不會。若道會,玄沙又道不是;若道不會,法眼為甚麼道:我因此僧 語,便會三種病人。上座,無事上來商量,大家要知。」 有僧請益雲門,門曰:「汝體拜著。」僧禮拜起,門以拄杖桎之。僧退後。門曰 :「汝不是患盲麼?」復喚:「近前來。」僧近前,門曰:「汝不是患聾麼?」門曰 :「會麼?」曰:「不會。」門曰:「汝不是患啞麼?」僧於是有省。長慶來,師問 :「除却藥忌,作麼生道?」慶曰:「放憨作麼!」師曰:「雪峰山橡子拾食,來這 裡雀兒放糞。」師因僧禮拜,師曰:「因我得禮汝。」普請斫柴次,見一虎,天龍曰 :「和尚,虎!」師曰:「是汝,虎。」歸院後天龍問:「適來見虎,云是汝。未審 尊意如何?」師曰:「娑婆世界有四種極重事,若人透得,不妨出得陰界。」﹞東禪 齊云:「上座,古人見了道我身心如大地虛空,如今人還透得麼?」﹝師問長生:「 維摩觀佛,前際不來,後際不去。今則無住。汝作麼生觀?」生曰:「放皎然過,有 箇道處。」師曰:「放汝過作麼生道?」生良久,師曰:「教阿誰委悉。」生曰:「 徒勞側耳。」師曰:「情知汝向鬼窟裡作活計。」﹞崇壽稠別長生云:「喚甚麼作如 來?」﹝問:「古人皆以瞬視接人,未審和尚以何接人?」師曰:「我不以瞬視接人 。」曰:「學人為甚道不得?」師曰:「偪塞汝口,爭解道得?」﹞法眼云:「古人 恁麼道甚奇特,且問上座口是甚麼?」﹝問:「凡有言句,盡落裷[糸貴];,不落裷[ 糸貴];?請和尚商量。」師曰:「拗折秤衡來,與汝商量。」 問:「承古有言:舉足下足,無非道場。如何是道場?」師曰:「沒却你。」曰 :「為甚麼得恁麼難見?」師曰:「祇為太近。」﹞法眼曰:「也無可得近,直下是 上座。」﹝師在雪峰時,光侍者謂師曰:「師叔若學得禪,某甲打鐵船下海去。」師 住後問光曰:「打得鐵船也未?」光無對。﹞法眼代云:「和尚終不恁麼。」法燈代 云:「請和尚下船。」玄覺代云:「貧兒思舊債」。﹝師一日遣僧送書上雪峰,峰開 緘,見白紙三幅。問僧:「會麼?」曰:「不會。」峰曰:「不見道君子千里同風? 」僧回舉似,師曰:「山頭老漢蹉過也不知!」曰:「和尚如何?」師曰:「孟春猶 寒也不解道。」師問鏡清:「教中道不見一法為大過患,且道不見甚麼法?」清指露 柱曰:「莫是不見這箇法麼?」﹞同安顯別云:「也知和尚不造次。」﹝師曰:「浙 中清水白米從汝喫,佛法未會在。」問:「承和尚有言,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。學 人如何得會?」師曰:「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,用會作麼?」僧便休。師來日却問 其僧:「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,汝作麼生會?」曰:「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,用 會作麼?」師曰:「知汝向鬼窟裡作活計。」﹞ 玄覺云:「一般恁麼道,為甚麼却成鬼窟去?」﹝問:「如何是無縫塔?」師曰 :「這一縫大小?」韋監軍來謁,乃曰:「曹山和尚甚奇怪。」師曰:「撫州取曹山 幾里?」韋指傍僧曰:「上座曾到曹山否?」曰:「曾到。」韋曰:「撫州取曹山幾 里?」曰:「百二十里。」韋曰:「恁麼則上座不到曹山?」韋却起禮拜,師曰:「 監軍却須禮此僧,此僧却具慚愧。」﹞雲居錫云:「甚麼處是此僧具慚愧?若檢得出 ,許上座有行腳眼。」﹝問:「如何是清淨法身?」師曰:「膿滴滴地。」問:「如 何是親切底事?」師曰:「我是謝三郎。」西天有聲明三藏至,閩帥請師辨驗。師以 鐵火箸敲銅爐,問:「是甚麼聲?」藏曰:「銅鐵聲。」﹞法眼別云:「請大師為大 王。」法燈別云:「聽和尚問。」﹝師曰:「大王莫受外國人謾。」藏無對。﹞法眼 代云:「大師久受大王供養。」法燈代云:「却是和尚謾大王。」﹝師南遊,莆田縣 排百戲迎接。來日,師問小塘長老:「昨日許多喧鬧,向甚麼處去也?」塘提起衲衣 角,師曰:「料掉沒交涉。」﹞法眼別云:「昨日有多少喧鬧。」法燈別云:「今日 更好笑。」﹝問僧:「乾闥婆城汝作麼生會?」曰:「如夢如幻。」﹞法眼別敲物示 之。﹝師與地藏在方丈說話,夜深侍者閉却門。師曰:「門總閉了,汝作麼生得出去 ?」藏曰:「喚甚麼作門?」﹞法燈別云:「和尚莫欲歇去。」 師以杖拄地,問長生曰:「僧見俗見,男見女見,汝作麼生見?」曰 :「和尚還見皎然見處麼?」師曰:「相識滿天下。」問:「承和尚有言:聞性遍周 沙界。雪峰打鼓,這裡為甚麼不聞?」師曰:「誰知不聞?」問:「險惡道中,以何 為津梁?」師曰:「以眼為津梁。」曰:「未得者如何?」師曰:「快救取好!」師 舉誌公云:「每日拈香擇火,不知身是道場。」乃曰:「每日拈香擇火,不知真箇道 場。」﹞玄覺云:「祇如此二尊宿語,還有親疏也無?」﹝師與韋監軍喫果子。韋問 :「如何是日用而不知?」師拈起果子曰:「喫。」韋喫果子了,再問。師曰:「祇 這是日用而不知。」普請般柴,師曰:「汝諸人盡承吾力。」一僧曰:「既承師力, 何用普請?」師叱之曰:「不普請爭得柴歸?」師問明真大師:「善財參彌勒,彌勒 指歸文殊,文殊指歸佛處,汝道佛指歸甚麼處?」曰:「不知。」師曰:「情知汝不 知。」﹞法眼別云:「喚甚麼作佛?」﹝大普玄通到,禮覲。師曰:「你在彼住,莫 誑惑人家男女。」曰:「玄通祇是開箇供養門,晚來朝去,爭敢作恁麼事?」師曰: 「事難。」曰:「真情是難。」師曰:「甚麼處是難處?」曰:「為伊不肯承當。」 師便入方丈,拄却門。僧問:「學人乍入叢林,乞師指箇入路。」師曰:「還聞偃溪 水聲麼?」曰:「聞。」師曰:「從這裡入。」泉守王公請師登樓,先語客司曰:「 待我引大師到樓前,便舁却梯。」客司稟旨。公曰:「請大師登樓。」師視樓、復視 其人,乃曰:「佛法不是此道理。」﹞法眼云:「未舁梯時,一日幾度登樓。」﹝師 與泉守在室中說話,有一沙彌揭簾入見,却退步而出。師曰:「那沙彌好與二十拄杖 。」守曰:「恁麼即某甲罪過。」﹞同安顯別云:「祖師來也。」﹝師曰:「佛法不 是恁麼。」﹞鏡清云:「不為打水。」有僧問:「不為打水意作麼生?」清云:「青 山碾為塵,敢保沒閑人。」梁開平戊辰示寂,閩帥為之樹塔。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象耳袁覺禪師

象耳袁覺禪師

眉州象耳山袁覺禪師,郡之袁氏子。出家傳燈,試經得度。本名圓覺,郡守填祠 牒,誤作袁字,疑師慊然,戲謂之曰:「一字名可乎?」師笑曰:「一字已多。」郡 守異之。既受具出蜀,遍謁有道尊宿。後往大溈,依佛性。頃之,入室陳所見。性曰 :「汝忒煞遠在。」然知其為法器,俾充侍者,掌賓客。師每侍性,性必舉法華「開 示悟入」四字,令下語。又曰:「直待我豎點頭時,汝方是也。」偶不職,被斥。制 中無依,寓俗士家。一日誦法華至「亦復不知,何者是火,何者為舍。」乃豁然,制 罷歸省。性見首肯之。圓悟再得旨住雲居,師至彼,以所得白悟。悟呵云:「本是淨 地,屙屎作麼?」師所疑頓釋。紹興丁巳,眉之象耳虛席,郡守謂此道場久為蟊螣囊 櫜,非名流勝士,莫能起廢。諸禪舉師應聘,嘗語客曰:「東坡云:「我持此石歸, 袖中有東海。」山谷云:「惠崇煙雨蘆鴈,坐我瀟湘洞庭。欲喚扁舟歸去,傍人謂是 丹青。」此禪髓也。」又曰:「我敲牀豎拂時,釋迦老子、孔夫子都齊立在下風。」 有舉此語似佛海遠禪師,遠曰:「此覺老語也,我此間即不恁麼。」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中竺中仁禪師

中竺中仁禪師

臨安府中天竺[人幻]堂中仁禪師,洛陽人也。少依東京奉先院出家。宣和初,賜 牒於慶基殿,落髮進具後,往來三藏譯經所,諦窮經論,特於宗門未之信。時圓悟居 天寧,凌晨謁之。悟方為眾入室,師見敬服,奮然造前。悟曰:「依經解義,三世佛 冤。離經一字,即同魔說。速道!速道!」師擬對,悟劈口擊之,因墜一齒,即大悟 。留天寧。由是師資契合,請問無間。後開法大覺,遷中天竺,次徙靈峰。上堂:「 九十春光已過半,養花天氣正融和。海棠枝上鶯聲好,道與時流見得麼?然雖如是, 且透聲透色一句作麼生道?金勒馬嘶芳草地,玉樓人醉杏花天。」上堂,舉狗子無佛 性話,乃曰:「二八佳人刺繡遲,紫荊花下囀黃鸝。可憐無限傷春意,盡在停針不語 時。」淳熙甲午四月八日,孝宗皇帝詔入,賜座說法。帝舉「不與萬法為侶」因緣, 俾拈提。師拈罷,頌曰:「秤鎚搦出油,閑言長語休。腰纏十萬貫,騎鶴上揚州。」 癸亥中陞堂,告眾而逝。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昭覺道元禪師

昭覺道元禪師

成都府昭覺徹庵道元禪師,綿州鄧氏子。幼於降寂寺圓具,東游謁大別道禪師, 因看廓然無聖之語,忽爾失笑曰:「達磨元來在這裡。」道譽之,往參佛鑑、佛眼, 蒙賞識。依圓悟於金山,以所見告,悟弗之許。悟被詔住雲居,師從之。雖有信入, 終以鯁胸之物未去為疑。會悟問參徒:「生死到來時如何?」僧曰:「香臺子笑和尚 。」次問師:「汝作麼生?」師曰:「草賊大敗。」悟曰:「有人問你時如何?」師 擬答,悟憑陵曰:「草賊大敗。」師即徹證。圓悟以拳擊之,師指掌大笑。悟曰:「 汝見甚麼便如此?」師曰:「毒拳未報,永劫不忘。」悟歸昭覺,命首眾。悟將順世 ,以師繼席焉。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華藏安民禪師

華藏安民禪師

建康府華藏密印安民禪師,嘉定府朱氏子。初講楞嚴於成都,為義學所歸。時圓 悟居昭覺,師與勝禪師為友,因造焉。聞悟小參,舉「國師三喚侍者因緣」,趙州拈 云:「如人暗中書字,字雖不成,文彩已彰。那裡是文彩已彰處?」師心疑之,告香 入室。悟問:「座主講何經?」師曰:「楞嚴。」悟曰:「楞嚴有七處徵心,八還辨 見,畢竟心在甚麼處?」師多呈藝解,悟皆不肯。師復請益,悟令一切處作文彩已彰 會。偈僧請益十玄談,方舉:「問君心印作何顏?」悟厲聲曰:「文彩已彰。」師聞 而有省,遂求印證。悟示以本色鉗鎚,師則罔措。一日白悟曰:「和尚休舉話,待某 說看。」悟諾。師曰:「尋常拈槌豎拂,豈不是經中道,一切世界諸所有相,皆即菩 提妙明真心。」悟笑曰:「你元來在這裡作活計。」師又曰:「下喝敲牀時,豈不是 返聞聞自性,性成無上道?」悟曰:「你豈不見經中道,妙性圓明,離諸名相。」師 於言下釋然。悟出蜀,居夾山。師罷講侍行,悟為眾夜參。舉「古帆未挂因緣」,師 聞未領,遂求決。悟曰:「你問我。」師舉前話,悟曰:「庭前柏樹子。」師即洞明 ,謂悟曰:「古人道,如一滴投於巨壑,殊不知大海投於一滴。」悟笑曰:「柰這漢 何!」 未幾,令分座。悟說偈曰:「休誇四分罷楞嚴,按下雲頭徹底參。莫學亮公親馬 祖,還如德嶠訪龍潭。七年往返游昭覺,三載翱翔上碧巖。今日煩充第一座,百華叢 裡現優曇。」後謁佛鑑於蔣山,鑑問:「佛果有不曾亂為人說底句,曾與你說麼?」 師曰:「合取狗口。」鑑震聲曰:「不是這箇道理。」師曰:「無人奪你鹽茶袋,叫 作甚麼。」鑑曰:「佛果若不為你說,我為你說。」師曰:「和尚疑時,退院別參去 。」鑑呵呵大笑。師未幾,開法保寧,遷華藏。旋里領中峰。上堂:「眾賣華兮獨賣 松,青青顏色不如紅。筭來終不與時合,歸去來兮翠藹中。可笑古人恁麼道,大似逃 峰赴壑,避溺投火。爭如隨分,到尺八五分钁頭邊,討一箇半箇。雖然如是,保寧半 箇也不要。何故?富嫌千口少,貧恨一身多。」冬至,上堂,舉「玉泉皓和尚云,雪 雪片片不別,下到臘月,再從來年正月二月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月十月,依 前不歇。凍殺餓殺,免教胡說亂說。」師曰:「不是罵人,亦非贊嘆。高出臨濟德山 ,不似雲居羅漢。且道玉泉意作麼生?」良久曰:「但得雪消去,自然春到來。」師 後示寂於本山,闍維設利頗賸,細民穴地尺許,皆得之,尤光明瑩潔,心舌亦不壞。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正法建禪師

正法建禪師

成都府正法建禪師,上堂:「兔馬有角,牛羊無角。絕毫絕氂,如山如嶽。針鋒 上師子翻身,藕竅中大鵬展翼。等閑突過北俱盧,日月星辰一時黑。」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洪福子文禪師

洪福子文禪師

台州鴻福子文禪師,上堂:「不昧不落作麼會?會得依前墮野狐。一夜涼風生畫 角,滿舡明月泛江湖。」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靈隱慧遠禪師

靈隱慧遠禪師

臨安府靈隱慧遠佛海禪師,眉山彭氏子。年十三,從藥師院宗辯為僧,詣大慈聽 習,棄依靈巖徽禪師,微有省。會圓悟復領昭覺,師即之,聞悟普說,舉龐居士問馬 祖不與萬法為侶因緣,師忽頓悟,仆於眾,眾掖之。師乃曰:「吾夢覺矣。」至夜小 參,師出問曰:「淨裸裸空無一物,赤骨力貧無一錢。戶破家亡,乞師賬濟。」悟曰 :「七珍八寶一時拏。」師曰:「禍不入謹家之門。」悟曰:「機不離位,墮在毒海 。」師隨聲便喝。悟以拄杖擊禪牀云:「喫得棒也未?」師又喝。悟連喝兩喝,師便 禮拜。自此機鋒峻發,無所抵捂。圓悟順寂,師即東下,婁遷名剎。由虎丘奉詔住皋 亭崇先,復被旨補靈隱。孝廟召對,賜佛海禪師。上堂:「新歲有來由,烹茶上酒樓 。一雙為兩腳,半箇有三頭。突出神難辨,相逢鬼見愁。倒吹無孔笛,促拍舞涼州。 咄!」上堂:「好是仲春漸暖,那堪寒食清明。萬疊雲山聳翠,一天風月良鄰。在處 華紅柳綠,湖天浪穩風平。山禽枝上語諄諄。再三瑣瑣碎碎,囑付叮叮嚀嚀。你且道 ,他叮嚀囑付箇甚麼?」卓拄杖曰:「記取明年今日,依舊寒食清明。」上堂,舉: 「僧問睦州:「以一重去一重即不問,不以一重去一重時如何?」州曰:「昨日栽茄 子,今朝種冬瓜。」」師曰:「問者善問不解答,答者善答不解問。山僧今日,向饑 鷹爪下奪肉,猛虎口裡橫身,為你諸人說箇樣子。登壇道士羽衣輕,呪力雖窮法轉新 。拇指破開天地闇,蛇頭顛落鬼神驚。」 僧問:「十二時中,教學人如何用心?」師曰:「蘸雪喫冬瓜。」問:「浩浩塵 中如何辨主?」師曰:「木杓頭邊鐮切菜。」曰:「莫便是和尚為人處也無?」師曰 :「研槌撩餺飥。」問:「即心即佛時如何?」師曰:「頂分丫角。」曰:「非心非 佛時如何?」師曰:「耳墜金鐶。」曰:「不是心,不是佛,不是物,又作麼生?」 師曰:「禿頂修羅舞柘枝。」問:「東山水上行,意旨如何?」師曰:「初三十一, 不用擇日。」問:「文殊是七佛之師,為甚麼出女子定不得? 」師曰:「擔頭不挂針。」問:「昔有一秀才,作無鬼論,論成有一鬼叱曰:「爭柰 我何!」意作麼生?」師以手斫額曰:「何似生?」曰:「祇如五祖以手作鵓鳩觜, 曰:「谷呱呱。」又且如何?」師曰:「自領出去。」問:「庵內人為甚麼不知庵外 事?」師曰:「拄杖橫桃鐵蒺藜。」問:「不與萬法為侶者,是甚麼人?」師曰:「 腳踏轆轤。」一日鳴鼓陞堂,師潛坐帳中,侍僧尋之,師忽撥開帳曰:「祇在這裡, 因甚麼不見?」僧無對。師曰:「大斧斫三門。」問僧:「一大藏教是惡口,如何是 本身盧舍那?」僧曰:「天台普請,南嶽游山。」師別曰:「阿耨達池深四十丈,闊 四十丈。」乙未秋,示眾曰:「淳熙二年閏季秋九月旦,鬧處莫出頭,冷地著眼看。 明暗不相干,彼此分一半。一種作貴人,教誰賣柴炭?向你道,不可毀,不可讚,體 若虛空沒涯岸,相喚相呼歸去來,上元定是正月半。」都下喧傳而疑之。明年,忽感 微疾,果以上元揮偈,安坐而化。偈曰:「拗折秤鎚,掀翻露布,突出機先,鴉飛不 度。」留七日,顏色不異。塔全身於寺之烏峰。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南峰雲辯禪師

南峰雲辯禪師

平江府南峰雲辯禪師,本郡人,依閩之瑞峰章得度。旋里謁穹窿圓,忽有得,遂 通所見。圓曰:「子雖得入,未至當也,切宜著鞭。」乃辭扣諸席,後參圓悟。值入 室,纔踵門,悟曰:「看腳下。」師打露柱一下。悟曰:「何不著實道取一句?」師 曰:「師若搖頭,弟子擺尾。」悟曰:「你試擺尾看。」師翻筋斗而出。悟大笑,由 是知名。住後,僧問:「如何是奪人不奪境?」師曰:「霸王到烏江。」曰:「如何 是奪境不奪人?」師曰:「築壇拜將。」曰:「如何是人境兩俱奪?」師曰:「萬里 山河獲太平。」曰:「如何是人境俱不奪?」師曰:「龍吟霧起,虎嘯風生。」曰: 「向上還有事也無?」師曰:「當面蹉過。」曰:「真箇作家。」師曰:「白日鬼迷 人。」一日入城,與道俗行至十郎巷,有問:「巷在這裡,十郎在甚處?」師奮臂曰 :「隨我來。」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玄沙僧昭禪師

玄沙僧昭禪師

福州玄沙僧昭禪師,上堂:「天上無彌勒,地下無彌勒,且道彌勒在甚麼處?」 良久曰:「夜行莫踏白,不是水便是石。」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護國景元禪師

護國景元禪師

台州護國此庵景元禪師, 永嘉楠溪張氏子。年十八,依靈山希拱,圓具後習台教 三[衣異],棄謁圓悟於鍾阜。因僧讀死心小參語云:「既迷須得箇悟,既悟須識悟中 迷,迷中悟。迷悟雙忘,却從無迷悟處建立一切法。」師聞而疑,即趨佛殿,以手托 開門扉,豁然大徹。繼而執侍,機辯逸發。圓悟目為聱頭元侍者,遂自題肖像,付之 曰:「生平只說聱頭禪,撞著聱頭如鐵壁。脫却羅籠截腳跟,大地撮來墨漆黑。晚年 轉復沒刀刀,奮金剛椎碎窠窟。他時要識圓悟面,一為渠儂併拈出。」圓悟歸蜀,師 還浙東,鏟彩埋光,不求聞達。括蒼守耿公延禧,嘗問道於圓悟,因閱其語錄,至題 肖像,得師為人。乃致開法南明山,遣使物色,至台之報恩,獲於眾寮,迫其受命。 方丈古公及靈源高弟,聞其提唱,亦深駭異。僧問:「三聖道:我逢人即出,出則不 為人。意旨如何?」師曰:「八十翁翁嚼生鐵。」曰:「興化道:我逢人則不出,出 即便為人。又作麼生?」師曰:「須彌頂上浪翻空。」問:「天不能蓋,地不能載, 是甚麼物?」師曰:「無孔鐵鎚。」曰:「天人群生,類皆承此恩力也。」師曰:「 莫妄想。」問:「三世諸佛說不盡底句,請師速道。」師曰:「眨上眉毛。」問:「 昔年三平道場重興,是日圓悟高提祖印,始自師傳。如何是臨濟宗?」師曰:「殺人 活人不眨眼。」曰:「目前抽顧鑑,領略者還稀。如何是雲門宗?」師曰:「頂三眼 耀乾坤。」曰:「未舉先知,未言先見。如何是溈仰宗?」師曰:「推不向前,約不 退後。」曰:「三界唯心,萬法唯識。如何是法眼宗?」師曰:「箭鋒相直不相饒。 」曰:「建化何妨行鳥道,回途復妙顯家風。如何是曹洞宗?」師曰:「手執夜明符 ,幾箇知天曉?」曰:「向上還有路也無?」師曰:「有。」曰:「如何是向上路? 」師曰:「黑漫漫地。」僧便喝,師曰:「貪他一粒粟,失却半年糧。」   上堂:「威音王已前,這一隊漢錯七錯八。威音王已後,這一隊漢落二落三。而 今這一隊漢,坐立儼然,且道是錯七錯八,落二落三?還定當得出麼?」舉拂子曰: 「吽吽!」浴佛,上堂:「這釋迦老子初生下來,便作箇笑具。一手指天,一手指地 ,云:天上天下,唯我獨尊。後來雲門大師道:我當時若見,一棒打殺與狗子喫却, 貴圖天下太平。尚有人不肯放過,却道讚祖須是雲門始得。且道那裡是讚他處,莫是 一棒打殺處,是麼?且喜沒交涉。今日南明乍此住持,祇得放過,若不放過,盡大地 人並皆乞命始得。如今事不獲已,且同大眾向佛殿上,每人與他一杓。何故?豈不見 道,乍可違條,不可越例。」以拂子擊禪牀,下座。上堂:「野干鳴,師子吼。張得 眼,開得口。動南星,蹉北斗。大眾還知落處麼?金剛階下蹲,神龜火裡走。」師退 居西山,耿龍學請就淨光陞座。靈峰古禪師舉白雲見楊歧、歧令舉茶陵悟道頌公案, 請師批判。師乃曰:「請禪德,楊歧大笑,眼觀東南,意在西北。白雲悟去,聽事不 真,喚鐘作甕。檢點將來,和楊歧老漢,都在架子上將錯就錯。若是南明即不然,我 有明珠一顆,切忌當頭蹉過。雖然覿面相呈,也須一鎚打破。」舉拂子曰:「還會麼 碁逢敵手難藏行,詩到重吟始見功。」師示疾,請西堂應庵華禪師為座元, 付囑院事,示訓如常。俄握拳而逝。茶毗得五色舍利,齒舌右拳無少損。塔于寺東劉 阮洞前,壽五十三。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大溈法泰禪師

大溈法泰禪師

潭州大溈佛性法泰禪師,漢州李氏子。僧問:「理隨事變,該萬有而一片虛凝, 事逐理融,等千差而咸歸實際。如何是理法界?」師曰:「山河大地。」曰:「如何 是事法界?」師曰:「萬象森羅。」曰:「如何是理事無礙法界?」師曰:「東西南 北。」曰:「如何是事事無礙法界?」師曰:「上下四維。」上堂:「推真真無有相 ,窮妄妄無有形。真妄兩無所有,廓然露出眼睛。眼睛既露,見箇甚麼?曉日爍開巖 畔雪,朔風吹綻臘梅華。」上堂:「寶劍拈來便用,豈有遲疑。眉毛剔起便行,更無 回互。一切處騰今煥古,一切處截斷羅籠。不犯鋒鋩,亦非顧鑑。獨超物外則且置, 萬機喪盡時如何?八月秋,何處熱?」上堂:「涅槃無異路,方便有多門。」拈起拄 杖曰:「看!看!山僧拄杖子,一口吸盡西江水,東海鯉魚蹦跳上三十三天。帝釋忿 怒,把須彌山一摑粉碎。堅牢地神合掌讚歎曰:諦觀法王法,法王法如是。」」以拄 杖擊禪牀,下座。上堂:「達得人空法空,未稱祖佛家風。體得全用全照,亦非衲僧 要妙。直須打破牢關,識取向上一竅。如何是向上一竅?春寒料峭,凍殺年少。」上 堂:「今朝正月已半,是處燈火繚亂。滿城羅騎駢闐,交互往來遊翫。文殊走入鬧籃 中,普賢端坐高樓看。且道觀音在甚麼處?震天椎畫鼓,聒地奏笙歌。」上堂:「渺 渺邈邈,十方該括,坦坦蕩蕩,絕形絕相。目欲視而睛枯,口欲談而詞喪。文殊普賢 全無伎倆,臨濟德山不妨提唱。龜吞陝府鐵牛,蛇咬嘉州大像。嚇得東海鯉魚,直至 如今肚脹。嘻!」上堂:「火雲燒田苗,泉源絕流注。婆竭大龍王,不知在何處?」 以拄杖擊禪牀曰:「在這裡,看!看!南山起雲,北山下雨。老僧更為震雷聲,助發 威光令遠布。」乃高聲曰:「[門共](註:鬧)弄[門共]弄。」上堂:「開口有時非, 開口有時是。粗言及細語,皆歸第一義。釋迦老子碗鳴聲,達磨西來屎臭氣。唯上山 前水牯牛,身放毫光照天地。」上堂:「得念失念,無非解脫。是甚麼語話?成法破 法,皆名涅槃,料掉沒交涉。智慧愚癡,通為般若。顢頇佛性,菩薩外道,所成就法 ,皆是菩提,猶較些子。然雖如是,也是楊廣失駱駝。」上堂:「欲識佛去處,祇這 語聲是。咄!傅大士不識好惡,以昭昭靈靈教壞人家男女。被誌公和尚一喝曰:大士 莫作是說,別更道看?」大士復說偈曰:空手把鉏頭,步行騎水牛。人從橋上過,橋 流水不流。」誌公呵呵大笑曰:「前頭猶似可,末後更愁人。」」上堂:「憶昔游方 日,獲得二種物。一是金剛鎚,一是千聖骨。持行宇宙中,氣岸高突兀。如是三十年 ,用之為準則。而今年老矣,一物知何物。擲下金剛鎚,擊碎千聖骨。拋向四衢道, 不能更惜得。任意過浮生,指南將作北。呼龜以為鱉,喚豆以為粟。從他明眼人,笑 我無繩墨。」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育王端裕禪師

育王端裕禪師

慶元府育王山佛智端裕禪師,吳越王之裔也。六世祖守會稽,因家焉。師生而歧 嶷,眉目淵秀。十四驅烏於大善寺,十八得度受具。往依淨慈一禪師。未幾,偶聞僧 擊露柱,曰:「你何不說禪?」師忽徹省。去謁龍門遠、甘露卓、泐潭祥,皆以穎邁 見推。晚見圓悟於鍾阜。一日悟問:「誰知正法眼藏向這瞎驢邊滅却。即今是滅不滅 ?」曰:「請和尚合取口好。」悟曰:「此猶未出常情。」師擬對,悟擊之,師頓去 所滯。侍悟居天寧,命掌記室。尋分座,道聲藹著。京西憲請開法丹霞,次遷虎丘。 徑山謝事,徇平江道俗之請,庵于西華。閱數稔,敕居建康保寧,後移蘇城萬壽及閩 中賢沙、壽山西禪,復被旨補靈隱。慈寧皇太后幸韋王第,召師演法,賜金襴袈裟, 乞歸西華舊隱。紹興戊辰秋,赴育王之命。上堂曰:「德山入門便棒,多向皮袋裡埋 蹤。臨濟入門便喝,總在聲塵中出沒。若是英靈衲子,直須足下風生,超越古今途轍 。」拈拄杖,卓一下,喝一喝曰:「祇這箇何似生,若喚作棒喝,瞌睡未惺。不喚作 棒喝,未識德山臨濟。畢竟如何?」復卓一下曰:「總不得動著。」上堂:「盡大地 是沙門眼,遍十方是自己光,為甚麼東弗于逮打鼓,西瞿耶尼不聞,南贍部洲點燈, 北鬱單越暗坐。直饒向箇裡道得十全,猶是光影裡活計。」撼拂子曰:「百雜碎了也 ,作麼生是出身一路?」擲下拂子曰:「參。」 上堂:「動則影現,覺則冰生。直饒不動不覺,猶是秦時[車度]轢鑽。到這裡, 便須千差密照,萬戶俱開。毫端撥轉機輪,命脈不沈毒海。有時覺如湛水,有時動若 星飛。有時動覺俱忘,有時照用自在。且道正恁麼時,是動是覺,是照是用?還有區 分得出底麼?鐵牛橫古路,觸著骨毛寒。」上堂曰:「行時絕行跡,說時無說蹤。行 說若到,則垛生招箭。行說未明,則神鋒劃斷。就使說無滲漏,行不迷方,猶滯殼漏 在。若是大鵬金翅,奮迅百千由旬,十影神駒,馳驟四方八極。不取次啗啄,不隨處 埋身。且總不依倚,還有履踐分也無?剎剎塵塵是要津。」上堂曰:「易填巨壑,難 滿漏卮。若有操持,了無難易。拈却大地,寬綽有餘。放出纖毫,礙塞無路。忽若不 拈不放,向甚麼處履踐?同誠共休戚,飲水亦須肥。」僧問:「如何是賓中賓?」師 曰:「你是田厙奴。」曰:「如何是賓中主?」師曰:「相逢猶莽鹵。」曰:「如何 是主中賓?」師曰:「劍氣爍愁雲。」曰:「如何是主中主?」師曰:「敲骨打髓。 」師蒞眾,色必凜然,寢食不背眾,唱道無倦。紹興庚午十月初,示微疾,至十八日 ,首座法全請遺訓,師曰:「盡此心意,以道相資。」語絕而逝。火後目睛齒舌不壞 ,其地發光終夕。得設利者無計,踰月不絕。黃冠羅肇常,平日問道於師,適外歸, 獨無所獲。道念勤切,方與客食,咀嚼間若有物,吐哺則設利也,大如菽,色若琥珀 。好事者持去,遂再拜於闍維所,聞香篋有聲,亟開,所獲如前而差紅潤。門人奉遺 骨,分塔於鄮峰西華,謚大悟禪師。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虎丘紹隆禪師

虎丘紹隆禪師

平江府虎丘紹隆禪師,和之含山人也。九歲謝親,居佛慧院。踰六年,得度受具 。又五年,荷包謁長蘆信禪師,得其大略。有傳圓悟語至者,師讀之,嘆曰:「想酢 生液,雖未澆腸沃胃,要且使人慶快。第恨未聆謦欬耳。」遂由寶峰依湛堂,客黃龍 叩死心禪師。次謁圓悟,一日入室,悟問曰:「見見之時,見非是見。見猶離見,見 不能及。」舉拳曰:「還見麼?」師曰:「見。」悟曰:「頭上安頭。」師聞脫然契 證。悟叱曰:「見箇甚麼?」師曰:「竹密不妨流水過。」悟肯之。尋俾掌藏教。有 問悟曰:「隆藏主柔易若此,何能為哉!」悟曰:「瞌睡虎耳。」後歸邑,住城西開 聖。建炎之擾,乃結廬銅峰之下。郡守李公光延居彰教,次徙虎丘,道大顯著。因追 繹白雲端和尚立祖堂故事,乃曰:「為人之後,不能躬行遺訓,於義安乎?」遂圖其 像,以奉安之。上堂曰:「凡有展托,盡落今時。不展不托,墮坑落塹。直饒風吹不 入,水洒不著,撿點將來,自救不了。豈不見道,直似寒潭月影,靜夜鐘聲,隨扣擊 以無虧,觸波瀾而不散,猶是生死岸頭事。」拈拄杖,劃一劃云:「劃斷古人多年葛 藤,點頭石不覺拊掌大笑。且道笑箇甚麼?腦後見腮,莫與往來。」上堂:「目前無 法,萬象森然。意在目前,突出難辨。不是目前法,觸處逢渠,非耳目之所到,不離 見聞覺知。雖然如是,也須踏著他向上關捩子始得。所以道,羅籠不肯住,呼喚不回 頭。佛祖不安排,至今無處所。如是則不勞歛念,樓閣門開。寸步不移,百城俱到。 」驀拈拄杖,劃一劃云:「路逢死蛇莫打殺,無底籃子盛將歸。」上堂曰:「百鳥不 來春又喧,憑欄溢目水連天。無心還似今宵月,照見三千與大千。」 上堂:「摩竭陀國,親行此令。」拈拄杖,卓一下曰:「大盡三十日,小盡二十 九。」僧問:「為國開堂一句作麼生道?」師曰:「一願皇帝萬壽,二願重臣千秋。 」曰:「祇如生佛未興時,一著落在甚麼處?」師曰:「吾常於此切。」曰:「官不 容針,更借一問時如何?」師曰:「踞虎頭,收虎尾。」曰:「中間事作麼生?」師 曰:「草繩自縛漢。」曰:「毗婆尸佛早留心,直至如今不得妙。」師曰:「幾行巖 下路,少見白頭人。」問:「九旬禁足,意旨如何?」師曰:「理長即就。」曰:「 祇如六根不具底人,還禁得也無?」師曰:「穿過鼻孔。」曰:「學人今日,小出大 遇。」師曰:「降將不斬。」曰:「恁麼則和尚放某甲逐便也。」師曰:「停囚長智 。」問:「雪峰道,盡大地撮來如粟米粒大,拋向面前漆桶。不會打鼓,普請看。未 審此意如何?」師曰:「一畝之地,三蛇九鼠。」曰:「乞師再垂指示。」師曰:「 海口難宣。」問:「如何是大道真源?」師曰:「和泥合水。」曰:「便恁麼去時如 何?」師曰:「截斷草鞋跟。」問:「如何是佛法大意?」師曰:「蛇頭生角。」問 :「古人到這裡,因甚麼不肯住?」師曰:「老僧也恁麼。」曰:「忽然一刀兩段時 如何?」師曰:「平地神仙。」問:「萬機休罷,千聖不攜時如何?」師曰:「未足 觀光。」曰:「還有奇特事也無?」師曰:「獨坐大雄峰。」紹興丙辰,示微疾而逝 。塔全軀於寺之西南隅。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徑山宗杲禪師

徑山宗杲禪師

臨安府徑山宗杲大慧普覺禪師,宣城奚氏子。夙有英氣。年十二入鄉校,一日因 與同窗戲,以硯投之,誤中先生帽,償金而歸。曰:「大丈夫讀世間書,曷若究出世 法?」即詣東山慧雲院事慧齊。年十七,薙髮具毗尼。偶閱古雲門錄,怳若舊習。往 依廣教珵禪師,棄游四方。從曹洞諸老宿,既得其說,去登寶峰,謁湛堂準禪師。堂 一見異之,俾侍巾[衣戒]。指以入道捷徑,師橫機無所讓。堂訶曰:「汝曾未悟,病 在意識領解,則為所知障。」堂疾革,囑師曰:「吾去後,當見川勤,必能盡子機用 。」﹝勤即圓悟。﹞堂卒,師趨謁無盡居士,求堂塔銘。無盡門庭高,少許可,與師 一言相契,下榻延之。名師庵曰妙喜。洎後再謁,且囑令見圓悟。師至天寧,一日聞 悟陞堂,舉:「僧問雲門:「如何是諸佛出身處?」門曰:「東山水上行。」若是天 寧即不然。忽有人問:「如何是諸佛出身處?」只向他道:「薰風自南來,殿閣生微 涼。」」師於言下,忽然前後際斷,雖然動相不生,却坐在淨裸裸處。悟謂曰:「也 不易,你得到這田地,可惜死了不能得活,不疑言句,是為大病。不見道,懸崖撒手 ,自肯承當。絕後再蘇,欺君不得。須信有這箇道理。」遂令居擇木堂,為不釐務侍 者。日同士大夫入室。﹝擇木乃朝士止息處。﹞悟每舉「有句無句,如藤倚樹」問之 。師纔開口,悟便曰:「不是,不是。」經半載,遂問悟曰:「聞和尚當時在五祖曾 問這話,不知五祖道甚麼?」悟笑而不答。 師曰:「和尚當時須對眾問,如今說亦何妨。」悟不得已,謂曰:「我問有句無 句,如藤倚樹,意旨如何?祖曰:描也描不成,畫也畫不就。又問樹倒藤枯時如何? 祖曰:相隨來也。」師當下釋然,曰:「我會也。」悟遂舉數因緣詰之,師酬對無滯 。悟曰:「始知吾不汝欺。」遂著臨濟正宗記付之,俾掌記室。未幾,令分坐。室中 握竹篦以驗學者,叢林浩然歸重,名振京師。右丞相呂公舜徒奏賜紫衣、佛日之號。 會女真之變,其酋欲取禪僧十數人,師在選得免。趨吳虎丘度夏,因閱華嚴至「菩薩 登第七地,證無生法忍」,洞曉向所請問湛堂殃崛摩羅持鉢至產婦家因緣。時圜悟詔 住雲居,師往省覲,至山次日,即請為第一座。時會中多龍象,以圜悟久虛座元,俟 師之來,頗有不平之心。及冬至,秉拂昭覺元禪師出眾問云:「眉間挂劍時如何?」 師曰:「血濺梵天。」圜悟於座下,以手約云:「住!住!問得極好,答得更奇。」 元乃歸眾,叢林由是改觀。圜悟歸蜀,師於雲居山後古雲門舊址,創庵以居,學者雲 集。久之入閩,結茅於長樂洋嶼,從之得法者,十有三人。 又徙小溪雲門庵,後應張丞相魏公浚徑山之命,開堂日,僧問:「人天普集,選 佛場開。祖令當行,如何舉唱?」師云:「鈍鳥逆風飛。」曰:「遍界且無尋覓處, 分明一點座中圓。」師曰:「人間無水不朝東。」復有僧競出,師約住云:「假使大 地盡末為塵,一一塵有一一口,一一口具無礙廣長舌相,一一舌相出無量差別音聲, 一一音聲發無量差別言詞,一一言詞有無量差別妙義,如上塵數,衲僧各各具如是口 ,如是舌,如是音聲,如是言詞,如是妙義,同時致百千問難,問問各別,不消長老 咳嗽一聲,一時答了。乘時於其中間,作無量無邊廣大佛事,一一佛事周遍法界,所 謂一毛現神變,一切佛同說經於無量劫,不得其邊際,便恁麼去鬧熱門庭即得,正眼 觀來。正是業識茫茫,無本可據,祖師門下一點也用不著。況復勾章棘句,展弄詞鋒 ,非唯埋沒從上宗乘,亦乃笑破衲僧鼻孔。所以道,毫氂繫念,三塗業因。瞥爾情生 ,萬劫羈鎖。聖名凡號,盡是虛聲。殊相劣形,皆為幻色。汝欲求之,得無累乎!及 其厭之,又成大患。看他先聖恁麼告報,如國家兵器,豈得已而用之?本分事上,亦 無這箇消息。山僧今日,如斯舉唱,大似無夢說夢,好肉剜瘡。檢點將來,合喫拄杖 。只今莫有下得毒手者麼?若有,堪報不報之恩,共助無為之化。如無,倒行此令去 也。」驀拈拄杖云:「橫按莫邪(註:劍名)全正令,太平寰宇斬癡頑。」卓拄杖,喝 一喝,便下座。道法之盛,冠于一時。眾二千餘,皆諸方俊乂。 侍郎張公九成,亦從之游,灑然契悟。一日,因議及朝政,與師連禍。紹興辛酉 五月,毀衣牒,屏居衡陽,乃裒先德機語,間與拈提,離為三帙,目曰正法眼藏。凡 十年,移居梅陽。又五年,高宗皇帝特恩放還。明年春,復僧伽梨,四方虛席以邀, 率不就。後奉朝命,居育王。逾年有旨,改徑山,道俗歆慕如初。孝宗皇帝為普安郡 王時,遣內都監入山謁師,師作偈為獻。及在建邸,復遣內知客詣山,供五百應真, 請師說法,祝延聖壽。親書妙喜庵三字,並製贊寵寄之。上堂:「欲識佛性義,當觀 時節因緣。時節若至,其理自彰。」舉起拂子曰:「還見麼?」擊禪牀曰:「還聞麼 ?聞見分明,是箇甚麼?若向這裡提得去,皇恩佛恩一時報足。其或未然,徑山打葛 藤去也。」復舉起拂子曰:「看!看!無量壽世尊在徑山拂子頭上放大光明照。不可 說,不可說,又不可說。佛剎微塵數世界中,轉大法輪,作無量無邊廣大佛事。其中 若凡若聖,若正若邪,若草若木,有情無情,遇斯光者,皆獲無上正等菩提。所以諸 佛於此得之,具一切種智;諸大菩薩於此得之,成就諸波羅密;辟支獨覺於此得之, 出無佛世,現神通光明;諸聲聞眾洎夜來迎請五百阿羅漢,於此得之,得八解脫,具 六神通。天人於此得之,增長十善;脩羅於此得之,除其憍慢;地獄於此得之,頓超 十地;餓鬼傍生及四生九類一切有情,於此得之,隨其根性,各得受用,無量壽世尊 放大光明,作諸佛事已竟,然後以四大海水灌彌勒世尊頂,與授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記,當於補處作大佛事。無量壽世尊有如是神通,有如是自在,有如是威神,到這裡 還有知恩報恩者麼?若有,出來與徑山相見,為汝證明。如無,聽取一頌:十方法界 至人口,法界所有即其舌。祇憑此口與舌頭,祝吾君壽無間歇。億萬斯年注福源,如 海滉漾永不竭。師子窟內產狻猊,鸑鷟定出丹山穴。為瑞為祥遍九垓,草木昆蟲盡懽 悅。稽首不可思議事,喻若眾星拱明月。故今宣暢妙伽陀,第一義中真實說。」 上堂:「祖師道:一心不生,萬法無咎。無咎無法,不生不心。能隨境滅,境逐 能沈。境由能境,能由境能。大小祖師,却作座主見解。徑山即不然,眼不自見,刀 不自割。喫飯濟饑,飲水定渴。臨濟德山特地迷,枉費精神施棒喝。除却棒,拈却喝 ,孟八郎漢,如何止遏?」上堂,拈拄杖卓一下,喝一喝曰:「德山棒,臨濟喝,今 日為君重拈掇。天何高,地何闊,休向糞埽堆上更添搕[持]。換却骨,洗却腸,徑山 退身三步,許你諸人商量。且道作麼生商量?」擲下拄杖,喝一喝曰:「紅粉易成端 正女,無錢難作好兒郎。」上堂:「正月十四十五,雙徑椎鑼打鼓。要識祖意西來, 看取村歌社舞。」上堂:「久雨不曾晴,豁開天地清。祖師門下事,何用更施呈?」 上堂,舉圓通秀禪師示眾曰:「少林九年冷坐,剛被神光覷破。如今玉石難分,祗得 麻纏紙裹。這一箇,那一箇,更一箇,若是明眼人,何須重說破?徑山今日不免狗尾 續貂,也有些子。老胡九年話墮,可惜當時放過。致令默照之徒,鬼窟長年打坐。這 一箇,那一箇,更一箇,雖然苦口叮嚀,却似樹頭風過。」結夏,上堂:「文殊三處 安居,誌公不是閑和尚。迦葉欲行正令,未免眼前見鬼。且道徑山門下,今日事作麼 生?」下座後,大家觸禮三拜。上堂,僧問:「有麼有麼?庵主豎起拳頭,還端的也 無?」師便下座,歸方丈。上堂:「水底泥牛嚼生鐵,憍梵鉢提咬著舌。海神怒把珊 瑚鞭,須彌燈王痛不徹。」 上堂:「纔方八月中秋,又是九月十五。」卓拄杖曰:「唯有這箇不遷。」擲拄 杖曰:「一眾耳聞目覩。」圓悟禪師忌,師拈香曰:「這箇尊慈,平昔強項,氣壓諸 方,逞過頭底顢頇,用格外底儱侗。自言我以木[木患]子換天下人眼睛,殊不知被不 孝之子將斷貫索穿却鼻孔。索頭既在徑山手裡,要教伊生也由徑山,要教伊死也由徑 山。且道以何為驗?」遂燒香曰:「以此為驗。」僧問:「達磨西來,將何傳授?」 師曰:「不可總作野狐精見解。」曰:「如何是粗入細?」師曰:「香水海裡一毛孔 。」曰:「如何是細入粗?」師曰:「一毛孔裡香水海。」問:「古鏡未磨時如何? 」師曰:「火不待日而熱。」曰:「磨後如何?」師曰:「風不待月而涼。」曰:「 磨與未磨時如何?」師曰:「交。」問:「不與萬法為侶者,是甚麼人?待汝一口吸 盡西江水,即向汝道,意作麼生?」師曰:「釘釘膠黏。」問:「一法若有,毗盧墮 在凡夫。萬法若無,普賢失其境界。去此二途,請師速道。」師曰:「脫殼烏龜飛上 天。」問:「高揖釋迦,不拜彌勒時如何?」師曰:「夢裡惺惺。」問:「大修行底 人,還落因果也無?前百丈曰,不落因果,為甚麼墮野狐身?」師曰:「逢人但恁麼 舉。」曰:「祇如後百丈道,不昧因果,為甚麼脫野狐身?」師曰:「逢人但恁麼舉 。」曰:「或有人問徑山,大修行底人,還落因果也無?未審和尚向他道甚麼?」師 曰:「向你道,逢人但恁麼舉。」問:「明頭來時如何?」師曰:「頭大尾顛纖。」 曰:「暗頭來時如何?」師曰:「野馬嘶風蹄撥刺。」曰:「明日大悲院裡有齋,又 作麼生?」師曰:「雪峰道底。」問:「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 得時如何?」師曰:「親言出親口。」 曰:「未審如何受持?」師曰:「但恁麼受持,決不相賺。」問:「我宗無語句 ,實無一法與人時如何?」師曰:「五味饡秤鎚。」問:「心佛俱忘時如何?」師曰 :「賣扇老婆手遮日。」問:「教中道,塵塵說,剎剎說,無間歇,未審以何為舌? 」師拍禪牀右角一下。僧曰:「世尊不說說,迦葉不聞聞也。」師拍禪牀左角一下。 僧曰:「也知今日,令不虛行。」師曰:「識甚好惡?」師室中問僧:「不是心,不 是佛,不是物。你作麼生會?」僧曰:「領。」師曰:「領你屋裡七代先靈。」僧便 喝,師曰:「適來領,而今喝,干他不是心,不是佛,不是物甚麼事?」僧無語。師 打出。僧請益夾山境,話聲未絕,師便喝。僧茫然。師曰:「你問甚麼?」僧擬舉, 師連打,喝出。師纔見僧入,便曰:「不是。出去!」僧便出。師曰:「沒量大人, 被語脈裡轉却。」次一僧入,師亦曰:「不是。出去!」僧却近前,師曰:「向你道 不是,更近前覓箇甚麼?」便打出。復一僧入曰:「適來兩僧不會和尚意。」師低頭 噓一聲,僧罔措。師打曰:「却是你會老僧意?」問僧:「我前日有一問在你處,你 先前日答我了也。即今因甚麼瞌睡?」僧曰:「如是,如是。」師曰:「道甚麼?」 僧曰:「不是,不是。」師連打兩棒,曰:「一棒打你如是,一棒打你不是。」舉竹 篦問僧曰:「喚作竹篦則觸,不喚作竹篦則背。不得下語,不得無語,速道!速道! 」僧曰:「請和尚放下竹篦,即與和尚道。」師放下竹篦,僧拂袖便出。師曰:「侍 者認取這僧著。」又舉問僧,僧曰:「甕裡怕走却鱉那!」師下禪牀擒住,曰:「此 是誰語?速道!」僧曰:「實不敢謾昧老師,此是竹庵和尚教某恁麼道。」師連打數 棒,曰:「分明舉似諸方。」師年邁求解,辛巳春,得旨退居明月堂。 隆興改元,一夕星殞于寺西,流光赫然。尋示微恙,八月九日,學徒問安,師勉 以弘道,徐曰:「吾翌日始行。」至五鼓,親書遺奏,又貽書辭紫巖居士。侍僧了賢 請偈,復大書曰:「生也祇恁麼,死也祇恁麼。有偈與無偈,是甚麼熱大 ?」擲筆委然而逝。平明有蛇尺許,腰首白色,伏于龍王井欄,如義服者,乃龍王示 現也。四眾哀號,皇帝聞而歎惜。上製師真贊曰:「生滅不滅,常住不住。圓覺空明 ,隨物現處。」丞相以次,致祭者沓來。門弟子塔全身於明月堂之側。壽七十有五, 夏五十有八。詔以明月堂為妙喜庵,謚曰普覺,塔名寶光。淳熙初,賜其全錄八十卷 ,隨大藏流行。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金陵俞道婆

金陵俞道婆

俞道婆,金陵人也。市油餈為業。常隨眾參問琅邪,邪以臨濟無位真人話示之。 一日,聞丐者唱蓮華樂云:「不因柳毅傳書信,何緣得到洞庭湖?」忽大悟,以餈盤 投地。夫傍睨曰:「你顛邪?」婆掌曰:「非汝境界。」往見琅邪,邪望之,知其造 詣。問:「那箇是無位真人?」婆應聲曰:「有一無位人,六臂三頭努力嗔。一擘華 山分兩路,萬年流水不知春。」由是聲名藹著。凡有僧至,則曰:「兒,兒。」僧擬 議,即掩門。佛燈珣禪師往勘之,婆見如前所問。珣曰:「爺在甚麼處?」婆轉身拜 露柱。珣即踏倒曰:「將謂有多少奇特?」便出。婆蹶起曰:「兒兒來,惜你則箇。 」珣竟不顧。安首座至,婆問:「甚處來?」安曰:「德山。」婆曰:「德山泰乃老 婆兒子。」安曰:「婆是甚人兒子?」婆曰:「被上座一問,直得立地放尿。」婆嘗 頌馬祖不安因緣曰:「日面月面,虛空閃電。雖然截斷天下衲僧舌頭,分明祇道得一 半。」 §南嶽下十五世上 〔昭覺勤禪師法嗣〕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承天自賢禪師

承天自賢禪師

潭州南嶽承天院自賢禪師,僧問:「大眾已集,仰聽雷音。猊座既登,請師剖露 。」師曰:「剎竿頭上翻筋斗。」曰:「恁麼則嶽麓山前祥霧起,祝融峰下瑞雲生。 」師曰:「紫羅帳裡璨真珠。」上堂,拈拄杖曰:「不是心,不是佛,不是物。」擊 禪牀一下曰:「與君打破精靈窟,簸土揚塵無處尋,千山萬山空突兀。」復擊一下曰 :「歸堂去參!」上堂:「一身高隱惟南嶽,自笑孤雲未是閑。松下水邊端坐者,也 應隨倒說居山。咄!」上堂:「五更殘月落,天曉白雲飛。分明目前事,不是目前機 。既是目前事,為甚麼不是目前機?」良久曰:「欲言言不及,林下却商量。」 〔琅邪起禪師法嗣〕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法[處](門內加三人)上座

法[處](門內加三人)上座

法[處]上座,久依五祖,未有所入。一日造室,祖問:「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鉸 ,祖問:「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?」曰:「法[處]即不然。」祖以手指曰:「住 !住!法[處]即不然,作麼生?」師於是啟悟。後至肫悟。後至東林宣密度禪師席下 ,見其得平實之旨。一日拈華繞度禪牀一匝,背手插香爐中,曰:「和尚且道,意作 麼生?」度屢下語,皆不契。踰兩月,遂問師,令試說之。﹝令,原作「合」,據續 藏本改。﹞師曰:「某祇將華插香爐中,和尚自疑有甚麼事來?」 〔雲蓋本禪師法嗣〕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普融藏主

普融藏主

普融知藏, 福州人也。至五祖,入室次,祖舉倩女離魂話問之,有契。呈偈曰: 「二女合為一媳婦, 機輪截斷難回互。從來往返絕蹤由,行人莫問來時路。」凡有鄉 僧來竭, 則發閩音誦俚語曰:「書頭教娘勤作息,書尾教娘莫瞌睡。且道中間說箇甚 麼?」僧擬對,師即推出。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九頂清素禪師

九頂清素禪師

嘉州九頂清素禪師,本郡郭氏子。於乾明寺剃染,遍扣禪扃。晚謁五祖,聞舉首 山答西來意語,倏然契悟。述偈曰:「顛倒顛,顛倒顛,新婦騎驢阿家牽。便恁麼, 太無端,回頭不覺布衫穿。」祖見,乃問:「百丈野狐話,又作麼生?」師曰:「來 說是非者,便是是非人。」祖大悅。久之辭歸,住清溪,次遷九頂。太守呂公來膽大 像,問曰:「既是大像,因甚麼肩負兩楹?」師曰:「船上無散工。」至閣下,覩觀 音像又問:「彌勒化境,觀音何來?」師曰:「家富小兒嬌。」守乃禮敬。勤老宿至 ,師問:「舞劍當咽時如何?」曰:「伏惟尚饗。」師詬曰:「老賊死去,你問我。 」勤理前語問之。師叉手揖曰:「拽破。」紹興乙卯四月二十四日,得微疾,書偈遺 眾曰:「木人備舟,鐵人備馬。丙丁童子穩穩登,喝散白雲歸去也。」竟爾趨寂。元 禮首座元禮首座,閩人也。受業焦山。初參演和尚於白雲。凡入室,必謂曰:「衲僧 家,明取緇素好。」師疑之不已。一日演陞堂,舉首山新婦騎驢阿家牽語,乃曰:「 諸人要會麼?莫問新婦阿家,免煩路上波吒,遇飯即飯,遇茶即茶。同門出入,宿世 冤家。」師於言下豁如,且曰:「今日緇素明矣。」二年,演遷席祖山,命分座,不 就。演歸寂,即他往。崇寧間,再到五祖。僧問:「五祖遷化向甚麼處去?」師曰: 「有眼無耳朵,六月火邊坐。」曰:「意旨如何?」師曰:「家貧猶自可,路貧愁殺 人。」或問:「金剛經云,一切善法,如何是法?」師曰:「上是天,下是地,中間 坐底坐,立底立。喚甚麼作善法?」僧無對,師便打。後終於四明之瑞巖。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龍華道初禪師

龍華道初禪師

蘄州龍華道初禪師,梓之馬氏子。為祖侍者有年。住龍華日,上堂曰:「雞見便 鬪,犬見便咬。殿上鴟吻,終日相對。為甚麼却不嗔?」便下座。師機辯峻捷,門人 罔知造詣。一日謂眾曰:「昨日離城市,白雲空往還。松風清耳目,端的勝人間。」 召眾曰:「此是先師末後句。」有頃,脫然而逝。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五祖表自禪師

五祖表自禪師

蘄州五祖表自禪師,懷安人也。初依祖最久,未有省。時圓悟為座元,師往請益 。悟曰:「兄有疑處試語我。」師遂舉:「德山小參,不答話,問話者三十棒。」悟 曰:「禮拜著,我作得你師。舉話尚不會?」師作禮竟,悟令再舉前話。師曰:「德 山小參,不答話。」悟掩其口曰:「但恁麼看。」師出,揚聲曰:「屈!屈!豈有公 案祇教人看一句底道理?」有僧謂師曰:「兄不可如此說,首座須有方便。」因靜坐 體究,及旬頓釋所疑。詣悟禮謝。悟曰:「兄始知吾不汝欺。」又詣方丈,祖迎笑。 自爾日深玄奧。祖將歸寂,遺言郡守,守命嗣其席,衲子四至不可遏。師榜侍者門曰 :「東山有三句,若人道得,即挂搭。」衲子皆披靡。一日,有僧攜坐具,徑造丈室 。謂師曰:「某甲道不得,祇要挂搭。」師大喜,呼維那於明窗下安排。上堂:「世 尊拈華,迦葉微笑時,人祇知拈華微笑,要且不識世尊。」僧問:「如何是祖師西來 意?」師曰:「荊棘林中舞柘枝。」曰:「如何是佛?」師曰:「新生孩子擲金盆。」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無為宗泰禪師

無為宗泰禪師

漢州無為宗泰禪師, 涪城人。自出關,遍遊叢社。至五祖告香日,祖舉「趙州洗 鉢盂話」俾參。洎入室, 舉此話問師:「你道趙州向伊道甚麼。這僧便悟去?」師曰 :「洗鉢盂去,[漸耳]!」祖曰:「你祇知路上事,不知路上滋味。」師曰:「既知 路上事,路上有甚滋味?」祖曰:「你不知邪?」又問:「你曾游浙否?」師曰:「 未也。」祖曰:「你未悟在。」師自此凡五年,不能對。祖一日陞堂,顧眾曰:「八 十翁翁輥繡毬。」便下座。師欣然出眾曰:「和尚試輥一輥看。」祖以手作打仗鼓勢 ,操蜀音唱綿州巴歌曰:「豆子山,打瓦鼓。楊平山,撒白雨。白雨下,取龍女。織 得絹,二丈五。一半屬羅江,一半屬玄武。」師聞大悟,掩祖口曰:「祇消唱到這裡 。」祖大笑而歸。師後還蜀,四眾請開法無為,遷正法。上堂:「此一大事因緣,自 從世尊拈華,迦葉微笑,世尊曰:吾有正法眼藏,分付摩訶大迦葉。以後燈燈相續, 祖祖相傳,迄至於今,綿綿不墜。直得遍地生華,故號涅槃妙心,亦曰本心,亦曰本 性,亦曰本來面目,亦曰第一義諦,亦曰爍迦羅眼,亦曰摩訶大般若。在男曰男,在 女曰女。汝等諸人,但自悟去,這般盡是閑言語。」遂拈起拂子曰:「會了喚作禪, 未悟果然難。難難,目前隔箇須彌山。悟了易。易易,信口道來無不是。」僧問:「 如何是佛?」師曰:「阿誰教你恁麼問?」僧擬議,師曰:「了。」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大隨元靜禪師

大隨元靜禪師

彭州大隨南堂元靜禪師,﹝後名道興。﹞閬之玉山大儒趙公約仲之子也。十歲病 甚,母禱之,感異夢,捨令出家。師成都大慈寶生院宗裔。元祐三年,通經得度。留 講聚有年,而南下首參永安恩禪師,於臨濟三頓棒話發明。次依諸名宿,無有當意者 。聞五祖機峻,欲抑之,遂謁祖。祖乃曰:「我此間不比諸方,凡於室中,不要汝進 前退後,豎指擎拳,繞禪牀作女人拜,提起坐具,千般伎倆。祇要你一言下諦當,便 是汝見處。」師茫然退,參三載。一日入室罷,祖謂曰:「子所不語,已得十分,試 更與我說看。」師即剖而陳之。祖曰:「說亦說得十分,更與我斷看。」師隨所問而 判之。祖曰:「好即好,祇是未曾得老僧說話在。齋後可來祖師塔所,與汝一一按過 始得。」及至彼,祖便以「即心即佛,非心非佛,睦州擔板漢,南泉斬貓兒,趙州狗 子無佛性、有佛性」之語編辟之,其所對了無凝滯。至子胡狗話,祖遽轉面曰:「不 是。」師曰:「不是却如何?」祖曰:「此不是,則和前面皆不是。」師曰:「望和 尚慈悲指示。」祖曰:「看他道,子胡有一狗,上取人頭,中取人腰,下取人腳。入 門者好看。纔見僧入門,便道:看狗。向子胡道看狗處下一轉語,教子胡結舌,老僧 鈐口,便是你了當處。」次日入室,師默啟其說。祖笑曰:「不道你不是千了百當底 人,此語祇似先師下底語。」師曰:「某何人,得似端和尚!」祖曰:「不然。老僧 雖承嗣他,謂他語拙,蓋祇用遠錄公手段接人故也。如老僧共遠錄公,便與百丈、黃 檗、南泉、趙州輩把手共行,纔見語拙即不堪。」師以為不然。乃曳杖渡江,適大水 泛漲,因留。四祖儕輩挽其歸。又二年,祖方許可。 嘗商略古今次,執師手曰:「得汝說須是吾舉,得汝舉須是吾說。而今而後,佛 祖祕要,諸方關鍵,無逃子掌握矣。」遂創南堂以居之,於是名冠寰海。成都帥席公 旦請開法嘉祐。未幾徙昭覺,遷能仁及大隨。上堂:「君王了了,將帥惺惺。一回得 勝,六國平寧。」上堂,舉:「臨濟參黃檗之語,白雲端和尚頌云:一拳拳倒黃鶴樓 ,一趯趯翻鸚鵡洲,有意氣時添意氣,不風流處也風流。」師曰:「大隨即不然。行 年七十老躘踵,眼目精明耳不聾。忽地有人欺負我,一拳打倒過關東。」上堂,問答 已,乃曰:「有祖已來,時人錯會,祇將言句以為禪道。殊不知道本無體,因體而得 名。道本無名,因名而立號。祇如適來上座,纔恁麼出來,便恁麼歸眾。且道具眼不 具眼?若道具眼,纔恁麼出來,眼在甚麼處?若道不具眼,爭合便恁麼去?諸仁者, 於此見得倜儻分明,則知二祖禮拜,依位而立,真得其髓。祇這些子是三世諸佛命根 ,六代祖師命脈,天下老和尚安身立命處。雖然如是,須是親到始得。」上堂:「自 己田園任運耕,祖宗基業力須爭。悟須千聖頭邊坐,用向三塗底下行。」僧問:「祖 師心印,請師直指。」師曰:「你聞熱麼?」曰:「聞。」師曰:「且不聞寒?」曰 :「和尚還聞熱否?」師曰:「不聞。」曰:「為甚麼不聞?」師搖扇曰:「為我有 這箇。」問:「如何是奪人不奪境?」師曰:「活捉魔王鼻孔穿。」曰:「如何是奪 境不奪人?」師曰:「中心樹子屬吾曹。」曰:「如何是人境兩俱奪?」師曰:「一 釣三山連六鼇。」曰:「如何是人境俱不奪?」師曰:「白日騎牛穿市過。」 問:「蓮花未出水時如何?」師曰:「好。」曰:「出水後如何?」師曰:「好 。」曰:「如何是蓮華?」師曰:「好。」僧禮拜。師曰:「與他三箇好,萬事一時 休。」問:「藏天下於天下即不問。」乃舉拳曰 :「祇如這箇作麼生藏?」師曰:「有甚麼難?」曰:「且作麼生藏?」師曰:「衫 袖裡。」曰:「未審如何是紀綱佛法底人?」師曰:「不可是鬼。」曰:「忽遇殺佛 殺祖底來,又作麼生支遣?」師曰:「老僧有眼不曾見。」問:「學人乍入叢林,乞 師指示。」師曰:「喫粥喫飯,莫教放在腦後。」曰:「終日喫時未嘗喫。」師曰: 「負心衲子,不識好惡。」問:「劫火洞然,大千俱壞。未審這箇壞也無?」師曰: 「阿誰教你恁麼問?」僧進前,鞠躬曰:「不審。」師曰:「是壞不壞?」僧無語。 問:「如何是山裡禪?」師曰:「庭前嫩竹先生筍,澗下枯松長老枝。」曰:「如何 是市裡禪?」師曰:「六街鐘鼓韻鼕鼕,即處鋪金世界中。」曰:「如何是村裡禪? 」師曰:「賊盜消亡蠶麥熟,謳歌鼓舞樂昇平。」問:「如何是諸佛出身處?」師曰 :「問得甚當。」曰:「便恁麼去時如何?」師曰:「答得更奇。」問:「因山見水 ,見水忘山。山水俱忘,理歸何所?」師曰:「山僧坐却舌頭,天地黯黑。」有一老 宿垂語云:「十字街頭起一間茅廁,祇是不許人屙。」僧舉以扣師。師曰:「是你先 屙了,更教甚麼人屙?」宿聞,焚香遙望大隨,再拜謝之。紹興乙卯秋七月,大雨雪 ,山中有異象。師曰:「吾期至矣。」十七日別郡守以次,越三日示少恙於天彭,二 十四夜謂侍僧曰:「天曉無月時如何?」僧無對。師曰:「倒教我與汝下火始得。」 翌日還堋口廨院,留遺誡,蛻然示寂。門弟子奉全身歸,煙霧四合,猿鳥悲鳴。茶毗 異香遍野,舌本如故。設利五色者不可計,瘞於定光塔之西。後住天童、天目、。文 禮作師畫像贊,可補行實之缺。因併錄此贊曰:「東山一會人,唯他不唧[口留]。別 處著閑房,叢林難講究。邡水潭蛇出驚人,鈍鐵禧,鈍鐵鍋雞啼白晝。雜劇打來,全 火祇候。晚歲放疏慵,却與俗和同。勤巴子使人勘驗,擲香貼便顯家風。定光無佛, 枉費羅籠。臨行搖鐸向虛空,那知喪盡白雲宗。」

五燈會元 卷十九~開福道寧禪師

開福道寧禪師

潭州開福道寧禪師,歙溪汪氏子。壯為道人,於崇果寺執浴。一日將濯足,偶誦 金剛經,至「於此章句能生信心,以此為實」。遂忘所知,忽垂足沸湯中,發明己見 。後祝髮蔣山,依雪竇老良禪師。踰二年,遍歷叢林,參諸名宿。晚至白蓮,聞五祖 小參,舉忠國師古佛淨瓶、趙州狗子無佛性話,頓徹法源。大觀中,潭帥席公震請住 開福,衲子景從。浴佛,上堂:「未離兜率,已降王宮。未出母始,度人已畢。諸禪 德,日日日從東畔出,朝朝雞向五更啼。雖然不是桃華洞,春至桃華亦滿溪。」又道 :「毗藍園內,右脅降生。七步周行,四方目顧。天上天下,唯我獨尊。大似貪觀天 上月,失却手中珠。還知落處麼?若知落處,方為孝子順孫。苟或未然,不免重下註 腳。」良久曰:「天生伎倆能奇怪,末上輸他弄一場。」示眾云:「秋日耀長空,秋 江浸虛碧。傷嗟門外人,處處尋彌勒。驀路忽抬頭,相逢不相識。諸禪德,既是相逢 ,為甚麼却不相識?剪盡霜前竹,臨谿不化龍。」上堂:「遍界不曾藏,通身無影像 。相逢莫訝太愚癡,曠劫至今無伎倆。無伎倆,少人知。大抵還他肌骨好,何須臨鏡 畫蛾眉?」上堂:「摩竭正令,未免崎嶇。少室垂慈,早傷風骨。腰囊挈錫,孤負平 生。煉行灰心,遞相鈍置。爭似春雨晴,春山青,白雲三片四片,黃鳥一聲兩聲。千 眼大悲看不足,王維雖巧畫難成。直饒便恁麼,猶自涉途程。且不涉途程一句作麼生 道?人從汴州來,不得東京信。」僧問:「蓮華未出水時如何?」師曰:「人天合掌 。」曰:「出水後如何?」師曰:「不礙往來看。」問:「如何是句到意不到?」師 曰:「瑞草本無根,信手拈來用。」曰:「如何是意到句不到?」師曰:「領取鉤頭 意,莫認定盤星。」曰:「如何是意句俱到?」師曰:「大悲不展手,通身是眼睛。 」曰:「如何是意句俱不到?」師曰:「君向瀟湘我向秦。」政和三年十一月四日, 淨髮沐浴,次日齋罷小參,勉眾行道,辭語誠切。期初七示寂,至日酉時,跏趺而逝 。闍維獲設利五色,歸藏於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