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堂講話第一輯
道源法師講述
許寬成居士記
——在臺中市靈山寺——
四、念佛決定願往生
諸上善人:光陰真是快的很呀!我們的念佛七已經打了四天了,在這定期七天之中,已經過去了一大半了!諸位的功夫,究竟用的如何?是需要各人自己反省一下的。若是上根利智的人,念佛一日,即能得到「一心不亂」。但上根利智的人,大概很少,中下根機的人,總是佔多數。我們既然尚未證得「一心不亂」,即可自知根機不太深厚。然而正因為我們的根機淺薄,纔需要急起直追,努力精進!纔需要時時反省,見賢思齊!果能如是,方克有濟。否則,時光不住,再過三天,佛七就圓滿了;結果一無所得,豈不太可惜這七天的寶貴光陰嗎?切不可把光陰看得太輕;古德云:「一寸時光,一寸命光」!真是警策人的忠言實語。光陰即是我們的生命,過了一天光陰,即減少了一天生命!若是悠悠泛泛,不肯真實用功,須知空過了七天光陰,即是犧牲了七天生命!那真是太對不起自己了!明乎此義,纔能不放過時光,念一點鐘有一點鐘的進益,念一日有一日的功夫。我們雖然不是上根人,但只肯用功,一定功不唐捐,終會證得「一心不亂」的。
諸位的信心,已很堅固;諸位的行門,已很精進。但是在淨土法門之中,還有一個最要緊的條件,這就是必須「願力懇切」!所以今天講話的題目是:「念佛決定願往生」。再分三段來講:
第一、往生西方全憑願力:蕅益大師說:「得生與否,端憑信願之有無;品位高下,全由持名之深淺」。我們在這兩句話中,就可以知道,西方得生或不得生,但看有沒有信願。換句話說,只要有信有願,無論念佛多少,西方一定得生。足見信願二字,是何等重要了!所以,昨天對諸位講「念佛切勿起疑念」,就是講的信字。今天講「念佛決定願往生」,就是講的願字。如果但有信心,沒有願力,亦是不能往生,所以願力很重要!
比方說:你們在自己家裡,聽見朋友說:靈山寺的大殿是如何的巍峨,講堂是如何的高廣,佛像是如何的莊嚴,僧眾是如何的修行;現在打念佛七,參加的人是如何的眾多,每天講經說法是如何的玄妙。你們聽了之後,信是信了,可是你們願不願去靈山寺呢?如果願意去,那「信」纔有用處。如果不願去,就是沒有願力,縱然相信,也是「白信」。有信而無願,終究去不了,那「信」有何用處呢?所以「信」固然要緊,而「願」更要緊!
再舉個例說:大家都知道?孔子是儒家的聖人。但是孔子何以會成聖人的呢?這答案在「論語」中,孔子自述其修學成就之階段,頗為簡明。他說:「吾十有五,而志於學。三十而立。四十而不惑。五十而知天命。六十而耳順。七十而從心所欲,不踰距」。我們在這一段書中,可以知道,孔子之所以成為儒家聖人,是由於他一生精進修學,方能成就的。但是我們不可忽略了「志於學」這三個字。因為他能立志以求聖人之學,纔有以後幾十年的修行,方能達到聖人之地位。然而我們何以知道孔子「吾十有五,而志於學」,是志於聖人之學呢?這在孔子的一生所言所行,皆是聖人之作略,固然可以證明;而在「論語」中,另有「言志」一章,尤足以證明。有一天,顏淵和子路,侍立在孔子旁邊,孔子說:「盍各言爾志?」子路說:「願車馬,衣輕裘,與朋友共,敝之而無憾」。顏淵說:「願無伐善,無施勞」。子路接著請問孔子:「願聞子之志」?孔子即發表其志向說:「老者安之,朋友信之,少者懷之」。直以安信撫天下人為己任,非人間聖人而何?在「論語」中,更有兩句話可以證明;有一次,孔子對子夏說:「汝為君子儒,無為小人儒」!若為救人救世而求學,將來一定做君子;若為陞官發財而求學,將來一定做小人。同是一樣讀書人,而其結果,有雲泥之分,可見「立志」最要緊!
再舉一例:我在小學讀書的時候,修身教科書中有一課,我到現在還能背出來:「兩小兒,同賢愚。及長大,各一途,一為人中傑,一為車前夫」。這兩個小孩子,既然天資相同,而又受同等的教育;何以長大成人之後,竟有天壤之別呢?這因為此一小孩立志高大,所以終成人中傑;彼一小孩沒有志向,所以竟墮落為車夫了。可見「立志」最要緊。
世法中所謂「立志」;即是佛法中所謂「發願」。能否成為一個人中傑,但看是否曾立人中傑之志?能否成為一個世間聖人,但看是否曾立世間聖人之志?同樣的道理,我們能否生到西方極樂世界去,但看我們是否曾發生西之願?有願,決定能生西方;無願決定不能生西方。這是沒有絲毫猶疑之餘地的!
茲再引經證明:佛說阿彌陀經,乃淨土三經之一,亦即我們每天必誦的功課。以信願行為一經之要旨,亦即所謂往生西方的三資糧。蕅益大師即以此三資糧把阿彌陀經的「正宗分」分為三大科:第一、「廣陳彼土依正妙果以啟信」。經文由「舍利弗!彼土何故名為極樂?其國眾生,無有眾苦,但受諸樂,故名極樂」起,至「又舍利弗!彼佛有無量無邊聲聞弟子,皆阿羅漢,非是算數之所能知。諸菩薩眾,亦復如是。舍利弗!彼佛國土,成就如是功德莊嚴」止。我們看這一段「勸信」的經文中,卻沒有明顯地說出一個「信」字,只是把「勸信」的意思,含在文義之內而已。第二、「特勸眾生應求往生以發願」;經文:「又舍利弗!極樂國土,眾生生者,皆是阿鞞跋致;其中多有一生補處。其數甚多,非是算數所能知之,但可以無量無邊阿僧祇說。舍利弗!眾生聞者,應當發願,願生彼國,所以者何?得與如是諸上善人俱會一處」。我們看這一段「勸願」的經文中,不但明顯地說出兩個「願」字,而且詞意懇切,足見佛的本意,在指示我們要注意「發願」。所以蕅益大師在「科文」上,亦冠以「特勸」二字。第三、「正示行者執持名號以立行」;經文自「舍利弗!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緣,得生彼國」起,至「舍利弗!我見是利,故說此言。若有眾生,聞是說者,應當發願,生彼國土」止。我們看這一段「勸行」的經文中,佛的結詞仍然是勸願,可見「發願」的重要性。不但此也,即在「流通分」中,到了經文的結尾處,世尊仍然再三地勸我們發願。經文說:「舍利弗?若有人,已發願、今發願、當發願,欲生阿彌陀佛國者;是諸人等,皆得不退轉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於彼國土,若已生、若今生、若當生。是故舍利弗!諸善男子,善女人,若有信者,應當發願,生彼國土」。我們再看看這一段經文:凡是能發願的人,於無上菩提皆能得到不退轉。何以能得到「不退轉」呢?是因為已發願的已生彼國,今發願的今生彼國,當發願的當生彼國之故。須知只有阿彌陀佛國土,纔有「不退轉」的利益。在娑婆世界修行,是難得不退轉的。然而如何方能生到彼佛國土呢?經文上不是說的很明白嗎:已發願者已生,今發願者今生,當發願者當生;但有發願,無不生者。這「發願」二字是何等的重要啊!
總之,往生西方全憑願力;若無願力,則西方是生不去的。
第二、願不懇切行不真誠:我們既知發願很要緊,發願的心一定要懇切,念佛才能念得好。倘若是隨隨便便發的願,則念佛的行門也就不會真誠了。願既不懇切,行又不真誠,所以現在打念佛七,得不到「一心不亂」的功夫;將來臨命終時,要想「心不顛倒,即得往生阿彌陀佛極樂國土」恐怕很難了!
因為淨土門中,發願最重要,所以過去諸大祖師,作了很多發願文。在念佛七中用的發願文,和平常用的不一樣;在「大迴向」時,跪念:「弟子眾等,現是生死凡夫,罪障深重。輪迴六道,苦不可言。今遇知識,得聞彌陀名號,本願功德。一心稱念,求願往生。願佛慈悲不捨,哀憐攝授。弟子眾等,不識佛身,相好光明。願佛示現,令我得見。及見觀音勢至,諸菩薩眾,彼世界中,清淨莊嚴,光明妙相等。令我了了,得見阿彌陀佛」。起立,繞念彌陀、觀音、勢至、清淨大海眾、各聖號後,再跪念:「願我臨終無障礙,阿彌陀佛遠相迎;觀音甘露灑吾頭,勢至金臺安我足。一剎那中離五濁,屈伸臂頃到蓮池;蓮花開後見慈尊,親聽法音可了了。聞已即悟無生忍,不違安養入娑婆;善知方便度眾生,巧把塵勞為佛事。我願如斯佛自知,畢竟當來得成就」。在「佛七儀」文中,有幾句註語,說是:「此文古今大有靈驗!或有於正發願時,見諸瑞相。或於睡夢之中,得見阿彌陀佛,放大光明;感應事繁,不能具述。惟勵意行之者,方信不虛矣」!我們於正發願時,何以未得見諸瑞相?乃至於連夢之中,亦未得見阿彌陀佛放大光明呢?這就是因為在發願之時,未能懇切地「觀想彌陀,恩德無量,酸心痛骨,自悲障重」之故。當我們念發願文時,只是口裡念念,心中毫不懇切。像小孩子背書一樣,不知書裡的意義。不能「隨文作觀」,發願文成為「具文」,如何能起作用?如何能生力量?既不能「勵意行之」,所以也就得不到感應了。
以願引行,以行填願;「願」有引導之力,有懇切之願,方能引出真誠之行。我們發願既是隨隨便便,我們念佛自然也就悠悠泛泛了。如何能念得成功呢?!
第三、有行無願終不往生:前面是說,沒有懇切之願,一定不會有真誠之行。這裡是說,縱令有真誠之行,沒有願力,一定不能往生。
有人說:「能往生不能往生我不管,我只管念我的阿彌陀佛好了」。如果是這樣,決定不能往生!前面說過,「願」是具有引導之力的;不但現在能引導真誠之行門,而且將來能引導至於西方。今既無引導之願力,雖有實行,終無法出三界至極樂。果真是只知念佛不知發願,則這個人對於淨土法門亦沒有信心。「信願」是「慧行」,「念佛」是「行行」。「慧行」等於眼目,「行行」等於腿足。必須足目相資,方能生西。今有行無願,等於有足無目,太危險了!
有人說:「阿彌陀佛乃萬德洪名,我只多多念佛,自有無量功德。即使不能生西,仍有我的功德在,有什麼危險」?念佛有功德是不錯的,但你既不知發願生西,即是沒有智慧;有行無慧,把念佛的功德都變成來生的癡福了!第二生在享受癡福之時,必然依福造業,第三生一定墮落三塗,非危險而何?
諸上善人!我們的念佛七已經過了四天了,各位皆應省察一下自己的功夫;如果這句佛號尚未念得純熟,即應懇切發願以引導之。
話說多了「打閒岔」,各各懇切發願,好好念佛吧!